「在想什麼?」
矜貴又清冷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條件反射似地跪倒在地上:「參見陛下。」
高大的身影籠罩了我,龍涎香的味道充斥在我鼻尖。
來的人除了顧景珩,又能是誰呢?
他坐在我剛剛坐著的位置,將我的手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你這一生氣就摳手心的毛病一直沒變。」
我沒說話,隻是低著頭,做足了生悶氣的樣子。
「那個婢女的屍體朕已經讓人安葬了,這下可舒心了?」
我心中苦澀,是啊,隻是安葬好我就應該感恩戴德了,這就是貴賤有別。
但我偏偏不認,我要讓他們這些貴人血債血償。
我隱下眼中的殺意,抬頭,正好撞進那雙如墨般深沉的眼神中。
「朕知道你委屈,但是現在的丞相府如日中天,朕不能動,待有朝一日,朕讓你親手報仇如何?」
顧景珩可真不愧是心機深沉的皇帝,處處都是他的眼線,我的一舉一動,哦不,應該說是整個京城中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真的?」
「朕何時騙過你?」顧景珩在我手心的傷口上細細的塗抹上了一層藥膏。
是的,他不會騙我。這當然不是因為什麼信任,什麼喜歡,隻不過是因為我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庶女,他沒有必要費那個心思來對我說謊。
「多謝陛下。」我朝他笑的很甜,是他最喜歡的天真無害的模樣。
他看著我,卻不說話,甚至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我一向猜不透顧景珩的心思,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多說多錯,我隻好閉上了嘴。
片刻後,還是顧景珩開口問道:「你,沒有什麼想問朕的?」
「陛下想讓我問什麼?」
「比如,為什麼朕登基後遲遲不立皇後?你會不會是朕的皇後?朕會給你什麼位份?這些你都不關心?」
我垂下眼瞼,這些問題的答案我早就知道了。
不立皇後是還在糾結人選,但絕對不會是我,我頂了天會被封個妃,又或者無名無分的待在他身邊罷了。
就像薑挽月說的,這些事情其實早就注定好了,我的背後沒有家族勢力,不屬於我的東西爭也是爭不來的。
「我不在乎這些的,我隻是想待在您身邊罷了。」
我抱著他的脖頸,軟軟的說道:「陛下您知道的,小時候我被人欺負,餓了三天,是您給了我糕點,我才活了下去。您或許不記得了,但是我還記得,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怔了一下,似乎沒有這段記憶。
他當然不記得,因為他沒這麼好心。
自幼成為太子的顧景珩從小就是眾星捧月,少時他為了拉攏丞相府的勢力,常常來陪薑挽月胡鬧,也會跟著薑挽月一起欺負我。
還記得那天,他是跟嫡姐打賭,賭我會不會把踩爛了的糕點吃進肚子裏。
為此,他們餓了我三天,一滴水一顆米都沒有給我。
我被餓的頭暈眼花,一被放出來就直奔眼前掉落在汙水裏,被他們踩得不成樣子的糕點。
我顧不得是泥還是糕點,隻知道抓起來就往嘴裏塞,我想吃東西,我不想被餓死。
「哈哈哈哈,挽月你輸了,餓極了的人什麼都吃。」顧景珩陪在薑挽月身邊,高高在上的看著地上拚命求生的我。
我把腮幫子撐得鼓鼓的,眼淚混著糕點拚命的往裏塞。
......
「你啊,記性倒是好得很。」他輕輕啄了啄我的嘴唇,看上去心情不錯:「你放心,你會如願以償,這輩子都待在朕的身邊。」
「那,未來皇後入宮之後,您心裏還會有我的位置嗎?」我握住他的手指,看上去患得患失。
既然裝著喜歡他,那就得裝的像一些,在乎一些。
他眸色閃了閃,沒有回答我,隻是吻的更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