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解釋,薑念慈都相信梅忠孝。
而在薑念慈的身上,我無法說出信任與否。
隻是看到了,明白了,自己的出現打擾到了她的生活。
我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一個負擔。
門口。
薑念慈拿著燒柴的鐵棍。
梅有誌站在她旁邊,喝著酒冷嘲熱諷。
我裝作聽不懂,聽不到。
[那些錢,是這些天的房租,而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後有什麼困難,盡管來找我。]
你知道的,該怎麼樣才能找到我。
薑念慈揮動著鐵棍,我轉身大步離開。
並警告了梅有誌,[你也知道我喜歡打人,以後找份活計養家,要是讓我發現你還是這樣,別怪我打斷你的腿。]
也不全然是被汙蔑的氣憤,或是某種悲傷。
而是領悟到了一些事情,也早就覺悟到,遲早都會離開。
我成了露宿街頭的乞兒。
或許就是這樣,才產生誤會,被人迷暈拐到了礦洞。
礦工一天有二十文,早就聽說過的。
也惦記上了其中的一點東西。
但是萬萬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進入。
錯誤的方式,對的結果。
但我還是拚命逃了出去。
癱坐在地上,我喘著粗氣,把手從兜裏掏出來,帶出了一兜子的硝石。
礦洞逃生,這就是收獲。
我傻笑著,完全沒發現有個人路過。
那人眼中的我,一臉黢黑,衣衫襤褸。
直到薑念慈的臉出現在眼前,她手中拿著菜籃子。
我這才發覺到被人偷看,起身落荒而逃。
薑念慈在身後追著我,[等等,聞政我有話要跟你說,是我誤會了你。]
腳步停頓了一下,還是沒有決定停留,隻是走的越來越遠時,會偷偷觀察著後方。
確定沒有人跟上來後,才果斷離開。
我報恩的方式錯了。
現在的我,沒有歸處,實在太慘。
薑念慈,等等,再等等。
讓我收拾幹淨,再重新出現在你的麵前。
雖然這個過程無比艱難。
從礦洞逃出來後,就過上了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拾荒般的生活。
好在硝石製冰法誠不欺我,幹冰成功製出。可以做些夏日冰飲賣,也算開通了小攤的名氣,賺了一點。
又在礦洞當苦力幹了許久,才買了村頭的一處有地下室的老房子住。
老房子是上一代人傳承下來的,聽房主說是鬼屋,全家都死絕了,就剩他一人。
更是在賣了房子後連夜乘坐馬車逃離這裏。
在跑路前,房主都在拉著我的手勸說。
[俺也不想害人,但是這房子不出手,俺也沒路費搬走,勸你啊,還是不要住裏麵的好。]
我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心裏想的卻是,什麼封建迷信,什麼鬼不鬼的,老子隻信黨,隻相信國家。
回到新家,我開始趁夜深人靜,在地下室囤積硝石,製作幹冰。
熬夜一晚上才解決,次日剛想上榻,大門就被敲響。
[誰啊,大清早擾人清夢。]我煩悶的很,打開門一看是薑念慈。
不知為何,火氣瞬間就消了下去。
薑念慈同我解釋了這些天她找我的緣由。
原來是她去城裏,問遍了我說的那些賭坊,茶館,窯子的人。
這也證明了,我並沒有撒謊。
而梅忠孝,確實一直在欺瞞她。
我很高興能跟恩人解除誤會,也不想讓她太過愧疚。
便去做了最合夏季的涼茶,綠豆糕用來招待。
[時間太倉促,又沒有備用什麼材料,隻能做這些,不如嘗嘗?]
薑念慈還沒品嘗,就已經眼前一亮。
[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會做這些,那看來村裏的傳聞是真的了。]
村裏的傳聞,無非就是關於冰飲小攤,這攤主非比尋常人,還買了鬼屋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