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拚了命衝撞過來的一瞬間,我感覺我被顧淮安拚命的護在身下。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徹底失去了意識,再睜開眼時,一切都恢複到了故事的開頭。
“念念,老師講重點了。”我感覺到有人輕輕拍了拍我的胳膊,我嚇得一激靈,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意氣風發的顧淮安,幹淨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俊美。
這是,二十歲的他。
我胡亂的點了點頭,表麵上在認真聽課,實際上我的思緒一團亂麻。
我穿越了?穿越到了十年前。
我痛苦的捶了捶腦袋,一旁的顧淮安著急的湊過來問:“念念是不舒服嗎?”
我沒來得及回應,他就舉起了手,“老師,我同桌頭疼......”
講台上的教授點了點頭,他馬不停蹄的帶著我離開了教室,走出教室的一瞬間,他就蹲在了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背,“念念上來,我帶你去醫院。”
他神色焦急,眼裏的關心幾乎要溢出來。
我卻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不用了,我自己走過去。”
他眼裏閃過不解,卻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想牽住我的手,熟練的動作好像已經做了成千上萬次,畢竟我們從十八歲就在一起,也的的確確是周圍人眼裏的模範情侶。
可後來的他,碰到了陸清柔。
隻是一瞬間,我想到了很多很多。
我想到了他推開我的手,冷漠的說:“我不想讓柔柔傷心,我們離婚吧。”
那是三十歲的顧淮安,多金帥氣,也不再愛我。
我隻覺得一瞬間頭痛欲裂,痛的我渾身發抖,冷汗不停的向外冒,疼痛帶來的窒息感幾乎將我淹沒,世界天旋地轉起來。
旁邊的顧淮安著急的將我抱起,嘴裏不停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昏昏沉沉間,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雨夜。
大顆的雨珠劈裏啪啦的砸下來,電閃雷鳴的時候我下意識打通了顧淮安的電話。
“阿淮,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有點害怕。”我讓保姆將所有窗簾都拉上,電腦上的視頻放到最大聲,想借此壯膽。
電話那頭的顧淮安語氣有些不耐煩,“打雷閃電有什麼好怕的?你已經不是小姑娘了,別不懂事,我還有工作,掛了......”
我甚至沒來得及說話,通話就被掛斷了。
我沉默的抱住床上的玩偶,電視機裏播放著無聊的新聞。
不知道過了多久,緊急插播的新聞讓我心跳漏了一拍:
“......小心雨天路滑。就在剛才,A市文昌路一輛黑色邁巴赫衝出防護欄......”
黑色邁巴赫?文昌路?
我幾乎控製不住身上的顫抖,文昌路是顧淮安回家的必經之路,他今天開的好像就是黑色邁巴赫......
我不敢再想下去,幾乎是瘋了一樣的重複給他打電話,一次又一次,沒人接。
我赤著腳衝出了房門,“司機司機!去公司!”
大概是我的聲音太過淒厲,司機沒有任何的質疑的開車送我去了公司。
一路上,我不停喃喃自語,“你等我,等我......”
天空仿佛被撕開一個口子,雷聲讓我不停的發抖。
偏偏車子這時候又出了故障,司機讓我等等,我等不了。直接赤腳跑了起來,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石子沙礪磨得我雙腳出血,“砰”,我重重的摔倒在地,膝蓋手掌傳來刺痛。
可我不能停,我怕他出事,我想馬上看到他。
我沒想到,出事的的確不是顧淮安,可他懷裏摟著的卻是別的女人。
“轟隆隆——”
電閃雷鳴間,我看清楚了一切。
曾經和我相濡以沫的男人此時此刻大手溫柔的拍著女人的背,像是在哄她,雷聲響起來的一瞬間,我看到女人往他懷裏縮了縮。
他低下頭,溫柔的說著什麼,逗的女人有笑了笑。
他會說什麼呢?會說打雷是天上的小娃娃打鼓,還是說閃電是天上的神仙拍照開了閃光燈呢?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過去的他是這樣安慰我的。
淚水漸漸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一步步向前走,雨水浸透了我的衣服,沒穿鞋的腳被石子磨的生疼,心臟疼的麻木。
司機打開傘,我搖了搖頭,讓他回車裏等著,而我固執的走向他們。
他們的笑聲像刀一樣刮著我的心臟。
“阿淮。”我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
“周念,你過來幹什麼?”顧淮安皺了皺眉,眼裏隱約透露出嫌棄。
我和顧淮安青梅竹馬相戀十二年,他一向是叫我“念念”,如今卻冷冰冰的叫我“周念”。
“怎麼?我來了,是打擾你偷情了嗎?”指甲死死嵌入肉裏,我的聲音尖銳刺耳。
“我就是送她回去,你能不能不要小題大做?”顧淮安鬆開了摟著女人的手。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蓬頭垢麵的樣子真是丟人。”他抿了抿唇,仿佛看我一眼都是臟了他的眼。
我身體僵了僵,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臟好像被人挖了一刀,疼的難以呼吸。
通過旁邊車窗的反光,我看清楚了我現在的樣子。
渾身被雨水淋透,睡衣緊緊的貼在我的皮膚上,頭發也濕漉漉的,因為之前的摔跤,我衣服上染上了臟汙,臉也因為憤怒變得失態。
那個他哄著的女人穿著漂亮的長裙,臉上化著淡妝,臉上是滿滿的膠原蛋白,年輕又漂亮。他們兩個人看起來的確更般配一些。
而顧淮安呢?
一身得體的西裝,事業有成的他一向不缺年輕女人貼上來,可他從前對我忠貞不渝,現在卻說我小題大做......
心裏的酸楚讓我的心臟好像被人緊緊攥住,我掙紮著,我感覺到我的身體一抖,我從回憶裏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