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慶文是我的準駙馬。
大婚前夕我去找他,卻撞見他與丫鬟顛鸞倒鳳。
我喚人來圍觀了此等醜事。
他的丫鬟羞憤難當,當即投身護城河。
譚慶文入了牢獄,賜死!
我終是不忍心,替換他的毒酒,免他一死,隻是遣他出城,不得回來。
誰曾想,月圓之夜,他突然出現,一把匕首直插到我心尖。
“君夭,你這個毒婦,去死吧!”
“我從來沒喜歡過你,我喜歡是喜兒。若你不是嫡公主,這些年我才不會討好你。”
喜兒,是他丫鬟的名字。
我死於非命,心有不甘,靈魂飄蕩了許久也未入閻王殿,待我有些意識,已經回到了三年前。
我重生了。
“公主,桃花瓊露,臣采摘好了,希望公主喜歡。”
睜開眼,我看見到譚慶文跪在門口,手捧著白玉瓶子。
譚慶文此時還隻是公主府的侍衛。
他的語氣聽起來溫溫柔柔的,微微低著頭,行為規矩到有些拘謹。
我靜靜的看著他,心裏發出一絲冷笑。
......
我是大熙皇朝的嫡公主齊君夭,生在桃花盛開的季節,父皇說,桃之夭夭,最是臻美,為我取名君夭。
父皇老來得嫡公主,對我甚是愛護。
百日宴,父皇賜我封號君淑,一周歲時,父皇賜了我公主府邸-君淑府。
父皇的眾多子女中,我是最得寵的,就連太子殿下也是在六歲時才有自己的府邸。
京城人人道君淑公主得寵,誰當她的駙馬定能扶搖直上。
我那個時候並不知道附馬爺能有多大的權力,但我知道,隻要是我有的,我願給駙馬。
第一次見譚慶文,我並沒有認定他是我的附馬爺,我甚至沒記住他長什麼模樣。
隻記得那是個很可憐的人。
那年,我九歲,在馬場上練習射箭。
他突然從馬場的守崗高牆上摔下來,摔斷了一條腿。
“什麼人,如此不小心,衝撞了公主殿下該當何罪!”我的近身侍衛立馬擋在我身前,眼神不善的審視著倒地不起的譚慶文。
那時候譚慶文一個勁的磕頭認罪,額頭都磕破了,也沒喊一句痛。
我覺得這人,真是個死腦筋,腿斷了都不說出來。
可憐他,留下他,他成了我的外從侍衛。
我有近身侍衛百餘人,外從侍衛千餘人。
我還是沒記住譚慶文長什麼樣子。
春三月,我外出狩獵,意外跌落山下,又不幸遇上了劫匪。
譚慶人救下了我,他還挨了劫匪一劍。
那一劍傷及心脈,他昏迷前說公主殿下,您沒事就好。
養尊處優的我第一次遇到那樣的險境,真是害怕極了。
我感激他,升他為近身侍衛。
自此,譚慶文日日給我送桃花瓊露。
他未向我討要什麼好處,隻是一個勁的對我好。
我想,這大概是真心。
真心待我,我必將回予真心。
我向父皇討要了戶部尚書的職位,還許諾嫁他。
他是我的準駙馬。
誰曾想,一切都是謊言,他隻是在利用我。
“公主,譚侍衛跪了許久了。”
婢女阿喬小聲的在我耳邊提醒道。
我抬眼看向譚慶文,他是一幅溫柔乖順的樣子。
依然是那樣善於為偽裝。
隻是這一次,我不會再犯傻了。
我喚了嬤嬤來梳洗裝扮。
今日是個好日子,我要進宮拜見父皇。
馬車轎子裏,阿喬小聲問道:公主是不是和譚侍衛吵嘴了,怎麼任由譚侍衛跪著。
“阿喬,譚侍衛人好嗎?”
“那自然好呀,對公主好,要不是如此,陛下也不準他當近身侍衛的。”
是啊,他很好,表現得很好。
“公主,是不是他惹您不開心了?”
我搖搖頭,“阿喬,我喝膩了那桃花瓊露,以後不需要他近身侍奉了,趕他出公主府吧。”
阿喬愣了下,隨即點頭說好,“公主不喜歡我們就不留他,譚侍衛也沒啥好的。”
“公主,陛下知曉您要進宮,可開心了,聽說還請了宮外的廚子備膳食呢。”
父皇一貫是疼愛我的。
父皇比記憶中的年輕一些,臉上的褶子也少一些,隻是鬢發有些發白。
我記得,在我執意要嫁譚慶文時,他的頭發,一夜白了許多。
“父皇!”我緊緊的擁住他,“女兒可想你了。”
父皇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夭兒可好久沒和父皇撒嬌了。”
笑容過後,父皇認真起來,拉著我的手,“有誰欺負你了?受委屈不能憋著,你是大熙最尊貴的公主,誰都不能欺負你。”
“父皇,我沒事,就是想念父皇了。”
父皇許是注意到譚慶文未跟隨在我身邊,我也隻字未提過他,便是主動問了起來,“夭兒,那個譚慶文可是惹你生氣了?”
自從譚慶文成了我的近身侍衛後,我去哪兒都帶著他,和父皇下棋時,他也在身邊跟著。
不隻是父皇,整個京城都知道譚慶文是君淑公主的紅人。
“父皇,他倒是沒惹我生氣,隻是我看膩了他。”
“父皇,夭兒不想要他當近身侍衛了。”
父皇停頓了一下,隨即嗯了聲,“夭兒膩了,我們就不留他,撤走他的玉蝶子!”
“侍衛多的是,改日父皇再挑幾個機靈的送到你府邸裏。”
我回府時,已是日暮時分,譚慶文沒走,在院子裏跪著。
“公主,臣惹公主生氣了,求公主懲罰,不要趕臣出公主府,臣想繼續侍奉公主。”
譚慶文一臉誠懇的說道。
我覺得好笑極了,他明明不喜我,為何能演繹得如此深情。
我恨他,不是恨他不喜我,而是恨他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