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漱完躺床上擺弄我的小兔子,門被敲響,是何姑姑。
看到她端著一鍋冒熱氣兒的窩窩頭,我熱淚盈眶,想讓我爹立馬娶了她。
不大會兒,我幹完了十個夯實的窩窩頭,何姑姑的表情從慈愛轉為震驚。
尷尬地笑笑,“我想著能留幾個,下次挨罰的時候吃呢。”
我一抹嘴,揉揉肚皮,吃飽了聲音都壯實了,“沒事兒,明兒我一準能混上飯。”
“還是何姑姑對我好,不像蘇,師父,那麼不近人情,哼。”
何姑姑看著空了的盆欲言又止:“攝政王一向冷冷清清的,待人疏遠,並不是針對姑娘。”
我“嘿嘿”一笑,八卦心起,想套何姑姑的話:
“了解了解,倒是師父這麼多年怎麼都自己過,沒想過娶個王妃暖暖床,再生個小崽子玩玩?”
何姑姑一臉心疼:
“陛下龍體有恙,太子年幼,攝政王一邊幫著養孩子,一邊處理國事,哪有心思納妃。”
“可他剛明明說,他有心上人啊。”
“哄姑娘玩的吧,奴婢來府上這麼多年,從來沒見王爺對哪位姑娘上過心。”
說著,她又笑眯眯的盯著我:“倒是你來了,王爺似乎在府上的時間也多了些。”
我眨巴眼睛:“此話怎講?”
“王爺每日為國事操勞,有時一連好幾日都不曾回家歇息片刻,即使休沐,也會進宮教導小太子功課,這大燕啊,沒有王爺,不行。”
我撇撇嘴,原來蘇明譽這些年過得也挺不容易啊。
第二天吃過早膳,何姑姑端來一盆牛奶,專給我敷麵用。
我捧著盆隻道“罪過罪過”,然後一口氣給它幹了。
何姑姑平時看著溫溫柔柔,這會兒正撬開我的嘴,扣我的喉嚨眼子。
“小祖宗,牛奶裏加了芙蓉粉的,不興喝啊。”
早上吃的三個鍋盔,五個肉包子,兩碗小米粥全吐了出來。
我堅決拒絕牛奶敷麵這種揮霍無度的浪費行為,牛大娘知道了該多傷自尊啊......
我吐得都要虛脫了。
謝天謝地,容姑姑今兒開恩,並沒有怎麼刁難我。
恰逢蘇明譽休沐,中午和他一起用膳。
我在院中長廊與他相遇,他走的輕快。
我小心翼翼湊到他身後,嬉皮笑臉討好:
“師父師父,今日不用進宮教導小太子功課嗎?”
蘇明譽放緩腳步,我不自覺與他並肩。
他的視線在我臉上停了三秒,清冷道:“不用。”
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我用手一抹,掌心落下幾塊窩窩頭渣......
“哦......”
我左瞅右瞅,恨不能找塊地縫鑽進去。
雖然有飯吃很開心,但這一桌子素的跟逃荒似的菜色,確定是在馬車上鑲夜明珠的蘇明譽的夥食?
雖然我知道冒犯蘇明譽可能要受罰,但三頓沒見肉的我還是忍不住吐槽。
“師父,您平日就吃這些?”
蘇明譽夾了一根青菜在碗裏,“嗯。”
“堂堂攝政王吃的,還趕不上我們軍營開葷油水大,您也不缺銀子啊,隨隨便便中飽個私囊,也不至於青菜咽飯吧。”
蘇明譽放下碗筷,與我對視,時間之長,讓我懷疑他在琢磨怎麼弄死我。
幾息後,蘇明譽重新拿起筷子,“食不言。”
我暗暗舒出一口氣,撿起筷子扒飯,青菜咽飯也挺好的,至少這大白米飯裏沒摻沙。
當我將空碗再次遞給何姑姑時,她麵露難色,“姑娘,不興再添啦,您已經吃三大碗啦。”
我看向蘇明譽,他跟貓兒似的,隻吃了半碗飯,正端著茶杯小口小口嘬茶。
“堂堂攝政王還不給管飽嗎?”
“修行體態也是你的功課之一。”
我:“......”
還有沒有王法啦。
蘇明譽調轉話頭: “對了,往年都是將軍獨自回京,你今年怎麼舍得回來了?”
我放下碗,不經意道:“我已經十六啦,爹爹說回來給我挑夫婿呢。”
蘇明譽吞咽的動作一頓,猛咳兩聲,眼神閃過一絲慌張,杯中茶水蕩了出來,打濕了他的袖口。
“師父,你怎麼啦?”
半晌,他長長歎了一口氣,開口:
“聽說每月十八,京中貴女在青苔小築小聚,你若有意,可以去那裏打聽打聽,或許能覓得良婿”
“有意有意非常有意,十六,十七,十八,五日後,”我掰著手指頭數完,給蘇明譽一鞠躬,“多謝師父指點迷途。”
蘇明譽又一陣猛烈嗆咳起來,我以為他被茶水嗆著,趕緊轉到身後幫他撫背。
誰知他捂著胸口,麵露難色,毫無預兆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我愣在原地,我,我也沒使勁啊,怎麼給他拍出內傷了?
暈倒前,蘇明譽驚慌地看了我一眼,我捏緊小兔子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