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譽是個實幹派,說幹就幹,說到做到,一句話交代完,任銀容千呼萬喚,也不曾回頭。
我在背後朝他吐舌頭,真不懂憐香惜玉啊。
年紀輕一點的何姑姑笑著把我帶回客房。
我把自己擺成個大字扔在床上,大呼一聲“舒服。”
“夏姑娘是來學規矩的,不是來當主子的,趕緊開始吧。”
年紀大一點的容姑姑冷喝一聲,我立刻從床上彈起。
我嘟嘟嘴,本能的想還嘴,何姑姑衝我搖搖頭。
不就是學規矩嘛,難道還比練功辛苦?
現世報就是來的這麼猝不及防,沒錯,就是比練功辛苦,真他娘的不是人幹的活。
站著叉腰,坐著翹腳,一刻鐘必崩,練了一下午的站姿坐姿也沒過容姑姑這關。
感謝我爹把我帶去漠北喝風飲沙,少遭了這老罪。
也借蘇明譽吉言,我當天晚上沒能混上晚膳。
晚間,何姑姑奉命監督我抄《女誡》
比劃幾下,終於想起來握筆的正確姿勢,紮馬提氣,手腕翻轉,漸入佳境。
以至於蘇明譽什麼時候來的書房,我都沒察覺。
“嗯,不錯,這麼寫加密軍報,任誰也破解不了。”
我剛落紙上的狼毫劈了個叉。
聲音好聽是好聽,但他冷不丁的一伸頭,還以為有人偷襲,我差點沒蹦起來,把硯台糊他臉上。
看著紙上愣是看不出筆畫的一堆墨疙瘩,我更委屈了:
“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揮掃地棍都比抓筆杆子利索。”
聽我語氣囔囔的,蘇明譽輕撫我的頭頂,一觸即分,我整個人打了個挺,站的筆直。
蘇明譽莫不是吃錯藥了?還是自知戒尺已經嚇不住我,改軟硬兼施了?
“委屈你了,將軍府的立場如今十分微妙,糧草軍餉又受戶部掣肘,本王不想你與銀容郡主起衝突,她與大皇子親近,慣會搬弄是非,能躲就躲著吧。”
“師父不必跟伊伊解釋,您做事一向有理,伊伊愚笨,不懂也不想懂。”
蘇明譽輕笑:“再等等,再過些時日,就沒人敢欺負你,任誰也不行。”
哎?好像哪裏不對勁......
我歪頭看他,“你讓我道歉不是因為喜歡銀容?”
蘇明譽明顯一愣,“你腦回路什麼時候能正常些?”
“哦,師父也一把年紀了,京城名門閨秀如雲,就沒有相中的女子?”
我態度明明十分恭敬,他卻不甚滿意,看著我隻歎氣。
他雖年長我八歲,卻比在風沙裏打滾的我看著水嫩多了。
說他一大把年紀也是故意氣他,誰讓他天天想著法的編排我。
我以為蘇明譽不會回答我這般無聊的問題時,他卻開口了:
“為師心中,早有心上人。”
我:“......”
“哇塞,哪個倒黴......大家閨秀這麼幸運能得到師父的垂青啊。”
蘇明譽剛準備開口,我肚子不爭氣地“咕嚕......”
我捂緊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撇了我一眼,又看看那一堆墨疙瘩,奪過筆,“墨不要......”
“咕嚕......咕嚕......”
蘇明譽眨了眨清淺的眸子,扔下筆,心氣不順,“今日先到此,回去歇著吧。”
“哎哎哎,師父,你倒是接著說啊,我不餓,一點也不餓。”
看著蘇明譽離開,我揉著肚子,蔫了吧唧地往回走。
挨餓嘛,多大的事兒,我在漠北經常一天餓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