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
我故意抬高嗓子喚了聲,然後將鞋子脫下扔到角落。
從偏殿出來的身影急走到跟前時,我的淚正好落下來。
「錦川哥哥......」
「卿卿,你能看見了?」
驚喜的語氣,可林錦川眼底卻滿是寒意。
若是我承認,恐怕下一秒就會被他軟禁起來。
我打著寒顫搖頭。
「我聽到鈴聲了。」
這還是林錦川的主意。
怕我認錯人,特意在腰間的香囊裏放了一枚銀鈴。
他鬆了口氣,將我橫腰抱起,語氣溫柔似水。
「冰天雪地的,怎麼也不知道穿鞋。」
「我剛才做噩夢了,小春呢,我喚了她好久都沒人應。」
他身上滿是與人曖昧後的氣息。
我忍著惡心,窩進他懷裏撒嬌。
畢竟在他眼中,我還是沒有嗅覺的瞎子。
林錦川冷漠地掃了眼地上的屍體。
「她父親暴斃,朕見她著急,便沒知會你,派人送她返鄉了。
「明日朕另給你安排幾個妥帖的。」
「哦。」
我垂眸,最後看了眼小春的屍體。
宮中戒備森嚴,能把玉璽帶出去的,隻有死人。
林錦川怎麼也不會想到。
是他親手給了我送走玉璽的機會。
轉眼二十天過去,宮中裏裏外外,挖地三尺,還是沒找到玉璽。
這些時日林錦川急得焦頭爛額,一直宿在禦書房。
沒注意侍奉我的宮女換了一個又一個。
而當日他安排的那些,早就悄無聲息地進了冷宮的枯井。
這日,一個小宮女跑到禦書房外哭喊。
說皇後已經夢魘了三天三夜,再這樣下去怕是熬不住了。
他帶太醫趕來的時候,我剛剛喝了讓身子虛弱的藥。
他還沒坐穩龍椅。
不管是不是真的愛我,都不敢讓我在此時出事。
畢竟我如果死了,他篡位之事就再也沒了遮羞布。
於是當我軟磨硬泡,說起夢見父皇與兄長受苦,想要文武百官攜家眷入宮祈福時。
林錦川咬著牙答應了。
他說好,但隻能一晚。
因為偷玉璽的賊還沒找到,不能節外生枝。
我笑了,一晚,足矣。
來到觀德殿外,我一眼就看到了向林錦川暗送秋波的蘇雪彤。
上次被小春發現後,她便被林錦川連夜送出了宮。
如今半月未見,想必是思念得緊呢。
瞧瞧那眼神,都快拉絲了。
如此情深,才不枉費我接下來的安排。
三更天,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偏殿內,林錦川胡亂地裹著衣衫。
床上的蘇雪彤臉色慘白,鮮血染紅了衣裙。
這便是眾人驚醒過來時看到的情景。
「蘇小姐這是小產了?」
不知哪家夫人說了句,眾人看向我的目光愈發同情。
先皇駕崩還不足一個月。
林錦川不僅早就與蘇雪彤暗度陳倉,讓其先一步懷上了孩子。
還在守喪期間忍不住廝混。
能做到流產的地步,兩人在這得多激烈呀。
女眷們八卦和鄙夷的目光快要把蘇雪彤看化了。
「如此德行,怎配為帝!」
幾個老禦史捶胸頓足,「請殿下三思!」
有他們帶頭,更多的人也參與進來。
人群烏壓壓跪了一地。
我朝最重孝道與德行。
林錦川此舉犯了大忌諱,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隻是他如今身份的緣故,才沒人提。
我身邊有宮女跟著,沒人會質疑我為何知道眼前發生了什麼。
我吐出一早含在舌底的山楂汁。
「錦川哥哥,父皇的靈柩還在正殿,你怎麼能......」
「即日起駙馬暫代輔政,待本宮生下嫡子後,由嫡子繼承皇位。」
「卿卿,你聽朕......我解釋......」
我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閉眼之前,人群中有人打了個手勢。
我唇角微揚。
那個人就要回來了。
好戲才剛開始。
林錦川,你可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