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眉心花鈿

那天晚上我久違地做了個夢。

夢見我又回了那個熟悉的院子。

屋前桃花落了滿地，一陣陣止不住的歡笑聲從屋內傳出。

“真是胡鬧，都及笄了還這麼鬧騰。”

蒼老又慈愛的聲音，是自小最疼我的嬤嬤。

紮著兩個小髻的女孩臉蛋紅撲撲的，笑著湊到了我麵前。

“及笄後就可以嫁人咯。”

我一怔，腦海中忽就浮現出一雙明亮又哀傷的眸子。

我的臉立馬唰一下子就紅了：“我才不嫁人。”

“臭紅蘭，淨會逗我。”

我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丫頭，邊撓她的咯吱窩邊看向一旁捂嘴偷笑的紅梅。

“紅梅，你說咱家紅蘭也快要及笄了，這個子怎麼就不長呢？”

“是啊，怎麼就不長呢？”

紅梅笑著附和我，躲到了憋笑的嬤嬤身後。

“哼，你們放心，等你們出嫁了，我若是還沒長個，我就跳起來給你們點眉心花鈿。”

她說著作勢就要去撓紅梅。

“我才不嫁，先把你嫁出去。”

“你先嫁。”

“你先嫁！”

“哎喲別鬧了小祖宗們，我這把老骨頭喲。”

“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在屋裏鬧，小心秦嬤嬤去告狀。”

玩鬧間我的三哥笑著大步邁進了屋，伸手戳了戳我的眉心，卻是開了句嬤嬤的玩笑。

“鈺兒，猜猜我給你準備了什麼及笄禮？”二哥緊跟著他進了屋，“一定是你最想要的。”

“怎麼可能，我的才是鈺兒最想要的。”三哥不甘示弱。

兩人立馬就爭鬧了起來。

我卻是將腦袋探到了他們身後：“大哥呢？”

“就隻想著你大哥，忙公務呢。”

三哥又戳了戳我的腦袋，一臉無奈：“放心，大哥最寵你，你的及笄禮又怎麼會遲到。”

可一直到吉時過了，爹爹和大哥都沒有出現。

再後來，三哥一身是血地衝到了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