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在一天下午提前從集市回家時,聽到屋裏傳來迤邐的聲音。
我媽闖進臥室看到了她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在爸媽的床上,我爸肥沃的身軀下躺著的,正是我媽那從小玩到大的閨蜜!
“你們!”我媽差點氣背過氣去。
床上的女人這下也不再假裝什麼好閨蜜了,直接出言挑釁我媽:
“我和他是真心相愛,你反正經常跟我抱怨他對你不好,擇日不如撞日,趁今天大家都在說開了吧!”
我媽直到這時才清醒過來,這個經常對我媽洗腦說我爸配不上我媽的女人,其實一直都心思歹毒,想要鳩占鵲巢。
我媽在兩個最信賴的人的雙重打擊下病倒了,床上整整躺了半個月。
那半個月家務活全部甩到了我身上,照顧我媽,我認為是應該的,我反而還鬆了一口氣,因為我爸半個月沒回家了,我自然少挨打。
但這一次的打擊對我媽來說是巨大的,她最後堅決離婚的後果就是:我爸拿走家裏為數不多的錢和老舊的房子;我媽反被我爸誣陷出軌,搞得一無所有,今後將帶著我這個他們口裏的拖油瓶生活。
我媽很快再次嫁人,而她的第三任婚姻,差點摧毀了我的一生。
我媽嫁給了她被我爸瞎編出軌的那個65歲的孤寡男人。
以至於我每次想起我的一生,都會覺得,悲慘小說裏都不敢這麼寫。
我的後爸是村裏名聲最不好的男人,他又色又懶,和我媽結婚當天,喝得半醉的他在客廳裏當著我媽請來吃喜酒的幾個姐妹,要搞我媽。
我媽那幾個村裏的姐妹把我拉出屋外,她們走了,就把我丟在門口挨凍,我在院子裏的大樹下蹲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陳誌鵬看我麵色蠟黃,跑去小賣部買了一袋牛奶和幾塊麵包塞我嘴裏,我才像活了過來。
“謝謝你,誌鵬。”我真摯的說,剛說完就挨了他一掌。
“別像個女人一樣說話!”
我嘴裏嚼爛的麵包被他一巴掌拍了出來,噴了他一臉。
笑死。
但我真的很感激他,發自內心,除了他我身邊不會有人能逗我笑了。
我媽再嫁後,仍然對我罵不絕口,我一開始總能體諒她。
因為她太可憐了。
我媽和她的第一任丈夫一起的時候,被一個男人拖到草堆裏qj了,然後便有了我。
我媽的第一任丈夫知道後,一言不發就跟她離了婚,我媽嫁給了qj她的男人,也就是我的親爸。
在我親爸和我媽閨蜜搞在一起之前,他已經無數次的出軌了。
我媽隻有在我爸不在家的時候,才會在罵我的間隙裏也罵我爸,說他早在我五歲的時候就出軌了。
從那時候我便知道,男人大都不靠譜。
現在她又重蹈覆轍的嫁給了被我親爸誣陷出軌的老男人。
我一度認為,不管我媽對我如何不好,但她至少還願意帶著我。
我早當我親爸死了,我現在能夠依附的血緣隻有我媽,還有一個十多年未見的同母異父的姐姐。
在家裏是獨身子女的陳誌鵬經常表示疑惑:“為什麼你媽和其他媽不一樣呢?你可是她親生的!”
他這麼說,不僅僅是我媽那些奇葩的婚姻,而是我媽媽內心一直覺得是我奪走了我姐姐的母愛。
我媽在罵我的時候總會說:“如果沒有你,我當初就會帶著你姐走了,沒有你我也不會過得這麼慘。”
我是一個性格溫和的男生,比身邊其他的男同學心思更細膩,也能承受更多的苦。
但我其實隻是一個未成年的男孩子。
我媽嫁給老男人的那天,是我16歲的生日。
除了陳誌鵬,沒人記得我的生日。
一天放學後,陳誌鵬非拽著我去看他的秘密基地。
其實是學校後山坡裏的一個未被發現的小樹叢。
我到了樹枝漫布的那棵大樹下,一臉詫異地望著比我要高大的他:
“就這?”
“蠢貨,你往上看!”陳誌鵬嘴裏叼著一根草,似笑非笑。
這小子竟然在樹上做了一個小木屋。
我們踩著老樹粗糙的樹幹爬了上去。
我們鑽進了木屋裏,裏麵的空間剛好夠兩個人。
“我有時候心煩,就會到這裏來。你看,從這上麵看下去,世界多麼空曠,心情也大大的好。”陳誌鵬清俊的臉上帶著得意。
“我真想不明白我的爸爸為什麼會是個qj犯。”
我冷不丁地開口,陳誌鵬瞠目結舌。
他隻是伸出手拍拍我的肩。
“好兄弟,那是他們的人生,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未來肯定是康莊大道!”他想了半天才說。
陳誌鵬一直羨慕我成績好,是啊,這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
但遇到他之後,我的內心多了一個值得珍重的人。
也多了活下去的勇氣。
那天本應該是我最快樂的一天。
直到我晚上差點從鬼門關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