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柳夕月,她依舊柔柔弱弱的模樣。
隻是眼神裏帶著的諷刺,誰也忽視不了。
“不知少夫人特地找我前來,所為何事?”
她心知肚明,又裝模作樣。
我看著她那張姣好的臉,氣不打一處來。
“柳姑娘,你花容月貌,名動京師,多的是王孫公子追求,何必纏著一個有婦之夫?”
柳夕月看著柔弱,實則心如鐵石,麵對找上門來的正妻,說話舉止依然慢條斯理。
“少夫人此言差矣,夕月不過是在湖中偶遇小侯爺,這才相邀一敘,何來糾纏一說。”
偌大的湖中,三百六十天天天有人花船遊湖,怎麼偏生這兩人出門就碰上。
她這是明目張膽,連借口都懶得敷衍。
“我是看柳姑娘一個女子,也是不易,才好言相勸。既然柳姑娘不願意坦誠相待,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聊的了。”
我站起身,沒了聊下去的興致。
柳夕月卻笑了一聲。
“少夫人若想要合家團圓,該管住自己的丈夫才是,找我們這些不相幹的旁人,有什麼用呢?”
這話確實不錯,若不是韓穆變心,外麵的鶯鶯燕燕又能拿他怎麼樣呢?
總歸是他露出了破綻。
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但事實歸事實,從蒼蠅嘴巴裏說出來,就是挑釁。
“念夏,掌嘴。”
“是,小姐!”
念夏一巴掌結結實實地甩在柳夕月臉上,出乎意料,她居然沒有躲開,生生受了。
紅痕很快在她白.皙地臉上顯現出來,我也很快知道為什麼她挨了打還嘴角含笑。
有人替她來出頭了。
韓穆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陳驪珠,你無緣無故打了夕月是何道理?別以為你是相府千金,就能仗著權勢欺壓百姓!”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我氣極反笑。
“原來在你眼裏,我是仗勢欺人的卑鄙小人。那你是什麼?救美人於危難之中的大英雄嗎?”
韓穆冷笑。
“你是不是仗勢欺人,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哪次不是一不順著你,你就去找你父兄告狀?”
我從來不知,原來我在他心中,是仗著父兄的寵愛欺壓他人的惡人。
還是說,在他心裏,我也是仗著父兄欺壓他嗎?
寒意從心底升起,揮散不去。
眼前分明是朝夕相處的人,卻好似麵目全非。
韓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你看看你,哪裏還有一點侯門夫人的矜貴?我原以為你隻是任性了點,沒想到你心思如此歹毒!”
明明是這個男人變了心,他卻能理直氣壯地指責我的不是。
“矜貴的侯門夫人該如何,主動為夫君納妾嗎?”
明明像是被戳到了痛處,韓穆卻板起臉,義正言辭。
“我和夕月清清白白,你不要妄圖汙蔑!”
停了一下,似乎是要扳回一局,他扯出了陳年舊事。
“你以前在老太太,太太麵前,不總是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老太太提起納妾,你總是一口應承,現在倒是提都不能提了。”
我那時能心無芥蒂地應承,是因為相信韓穆心裏隻有我,我不怕。
現在我不信了。
但不管我願不願意,柳夕月還是進了韓家的門。
口口聲聲說清白的韓穆,當著老太太的麵,承認柳夕月有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