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甚少聽見這種相處方式,有時聽得有趣也會笑出聲來,但更多時候卻是一臉向往的神色靜靜聽我訴說。
他說他的家裏沒有這般和睦的時候,他的父親有很多兒子,他並不受寵,而她母親生前也隻是一個妾室,兄弟間為了謀奪家財互相殘殺是常有的事,他一點也不喜歡待在那裏。
看著他黯然的神色,我覺得心裏一陣一陣的抽疼,不覺脫口而出:“你不嫌棄的話,以後就跟我一起住在這吧,我反正一個人”
他並未回答,隻是看著我,溫暖的笑了。
那笑容一直蔓延到了我心裏。
我已近及䈂的年紀,又是一人居住,家裏長期收留一個陌生男子,終是惹人非議,村裏已經漸漸開始傳出關於我的風言風語。
無外乎是些“禮數不合”“無媒無聘”“不清不楚”等挑撥的言語,我不想理會,但怕王念聽了心裏不舒服,所以囑咐他聽見了什麼閑言碎語都不要管。
可村裏那些閑來無事的婦人,不是你不招惹,她就不來惹你。
我一日下山歸家,看見院裏來了一群婦人,把王念團團圍在中間。
吵吵嚷嚷間,聽見她們七嘴八舌的問著他的來曆和婚配情況,看著王念無措的模樣,我心頭火氣,迅速拉開人群,把王念護在身後。
“我知大家是關心王念,但他生性靦腆,還煩請大家不要無故來我家打擾”
“哎呦,這就護上了,怕不是早就私下裏有了那事吧,大家快散了散了,嘖嘖”
“六月丫頭,我可告訴你,這男人啊,得到了就不珍惜的,以後有你哭的”
王二娘幸災樂禍的說道。
這婦人平素最愛編造些瞎話,嘴甚是不幹淨。
“不勞王嬸子費心了”
我一臉麵不改色的說道。
眾人見無熱鬧可瞧,覺得無趣,很快就一哄而散了。
隻餘我和王念二人,他歉意的看著我,輕聲說:“我住在這,給你惹麻煩了,但她們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我此時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一陣羞赧,忙說道:“不打緊的,她們就是喜歡傳閑話,你別在意。”
“女人家的名節最是重要,怎麼能不在意呢”
“你放心,日後我...”
我實在不好意思再聽下去,情急之下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一愣後寵溺般的笑了,輕輕拿下我的手,卻沒鬆開。
我羞的不知如何是好,臉紅心跳了一晚上。
村裏有一家私塾,是張秀才開設的,他最近要出趟遠門。
私塾裏等著授課的十來個學生一時沒了著落。
他知我家中住著一個公子,又見我幾次去為他借書。
斷定他必是識文斷字。
一日找來了我家中。
我見張秀才很是詫異,以為他是來催我還書,忙起身拿起未還的兩本書不好意思的說道。
“張秀才,可是來拿書的,真是抱歉,我這兩日忙,未來得及去還您”
張秀才非但未接我手裏的書,反倒帶著期盼的神色急急問我:“六月丫頭,你家中借住的公子可是讀書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