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最後一縷怨念消散之前,我吃掉了她的記憶。
我變化成她的模樣,蹲在墳頭上消化了一會兒,大致搞清楚了現在的世道。
好像有個東西叫自助餐,給一筆錢,就能在規定的時間內隨便吃。
隨、便、吃。
我有些熱淚盈眶,這三個字上次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還是上古時代。
兜裏的手機嗡嗡直響,我笨拙地解鎖,原來是吳德那個人渣。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有個很重要的飯局?你是不是都忘了!”
我不說話,在心裏默默權衡,為了這個腦殘,值不值得被天雷劈一下子。
結論是不值得。
我捏了一把土塞進嘴裏,淡淡道:“什麼飯局?”
“你連這個都能忘!?下部電影的投資商和選角導演今天都會到場,你趕快化妝換衣服!我告訴你,這些都是圈內響當當的大人物,你一個也得罪不起!”
“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什麼?”吳德一愣,根本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
畢竟他早已習慣陶緹對他言聽計從,隻要他提出要求,哪怕是再滑稽、再可笑的要求,陶緹也會無怨無悔地去做。
“我說,下部電影,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我耐心地複述了一遍。
吳德跳腳:“怎麼沒有關係!你和——”
“我喝到胃出血,蘇月月拿到女一號,然後隨便扔給我一個邊角料十八番,每次都是這樣,不是嗎?”
“你胡說什麼!月月能拿到好資源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那是她自己爭氣,不僅有流量還有演技,沒有她帶著你,你以為別人知道你是誰?”
“我告訴你陶緹,你別瞧不上小角色,沒有我和月月,你連個龍套都跑不上。我願意帶你參加這種高端活動拓展人脈,那是瞧得起你,你別給臉不要臉。”
“是嗎?既然這個機會這麼寶貴,就讓蘇月月去吧,我睡了。”
“陶緹,你發什麼瘋!”
吳德當然不可能讓蘇月月去這種侮辱人的酒局,他把蘇月月看成掌上明珠,捧手裏怕摔了,含嘴裏怕化了。
“大佬”們最愛拿女藝人找樂子,灌她們酒,讓她們唱歌跳舞都是好的。
更有甚者會提出q規則的要求。
順著他們不一定得到好處,拒絕他們反而給自己樹敵,吳德從來都是把陶緹當成交際的工具。
我還是來了,因為吳德說今天晚上這頓飯他請客。
人都到齊了,菜卻遲遲不上桌,我眉頭緊鎖,後槽牙磨得直冒火星子。
我已經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了,現在餓得能吃下一整座城池。
我忍不住睜開先天法眼,巡視著圓桌旁的每一個人。
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散發出不同顏色的光暈。
有人是紅色,有人是紫色,身負大功德者通常是金色。
而作惡越多,光暈的顏色就會越深,直至變為純黑。
那種人就會淪為我的食物。
這些人周身的光暈大多摻雜著一絲絲金光和一團團黑雲。
看來作了不少惡,也捐了不少款保命。
可惜沒有一個是純黑的,就連吳德都隻黑了一半,沒有一個能吃的。
煩。
吳德坐在我的右手邊,他轉頭與我對視,正好撞見我的一雙獸瞳。
那是來自上古凶獸的威壓,他嚇得渾身發毛,險些跌坐在地上。
我斂目再睜開,雙眼就變回了普通人類的眼睛。
我問他:“怎麼了?”
“沒,沒什麼。”他嚇得打了個寒戰,安慰自己看錯了。
首座的男人姓王,他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笑得猥瑣至極:
“小陶,好久不見,又變漂亮了。”
吳德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腳,我才反應過來說的是我。
我點了點頭:“你也不差。”
“......”
他幹笑一聲:“有什麼需要就跟哥哥說,上次你在選秀上那個事兒,哥哥都知道了,來,哥哥送你個禮物。”
我打開盒子,竟然是原主被汙蔑偷竊的那條Tiffany項鏈同款。
屬於原主的屈辱感從記憶中湧起,湧上我的心頭。
他也是曾經欺辱原主的一員,記憶中滔天的恨意幾乎要把我掀翻。
王總摸著下巴,露出了個會意的微笑:
“以後想要什麼,哥哥給你買。”
吳德拚命推我:“快謝謝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