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前夜

夜深了，黃爸爸一個人在書房裏，手裏拿著辦公桌上的照片，看的入迷。

原本他都躺下了，可他心裏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亂，七頭八緒的，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於是跟黃媽媽借口說有一點工作忘了做，一頭紮進了書房裏。

唉！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兒，這就過去了二十四個年頭了。

回想起當初從護士懷裏接過來的那個皺巴巴的小不點，黃爸爸的心裏就是一陣感傷，他這個人，外表剛強，可麵對家人時，他的內心最柔.軟不過了，尤其是他的這個女兒。

從小到大，那可真是捧在手裏怕掉咯，含在嘴裏怕化了。

記得小丫頭剛會喊爸爸的時候，可把他給激動壞了，這小丫頭氣人哪，最先叫的是媽媽，然後就越過了自己，學會了叫爺爺、奶奶、外婆，最後才輪到自己，可把自己給著急死了。

還記得她滿地亂爬，從小就淘氣，要是自己照顧她時，她就給你哭，你抱著哄也沒用，就是哭，怎麼著都不好使，一直哭到累的睡著才肯罷休，搞的自己是又氣又心疼。

又記起她剛學會走路時，第一個衝向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媽媽，嘴裏頭含糊不清的喊著“嬤嬤、嬤嬤”，那可給咱老黃嫉妒壞了。

黃爸爸的手緊緊的握著那張照片，有關於女兒的所有回憶，一幕幕全都湧上了心頭，一時間千思萬緒，不知不覺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這時候，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黃爸爸的肩頭，輕輕的給他揉.捏了起來，“懊呦，孩子大了嘛！兒大不由娘，老話兒說的喱！”

是黃媽媽來了，她來了好一會兒了，黃爸爸警惕性那麼高的人，這回硬是沒察覺到，他輕輕拍了拍黃媽媽的手，算是回應，末了還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可我就是心疼！”

“唉！心疼，誰不心疼！可你也不能總拴著她不是？”黃媽媽的話變少了，隻是自顧自的幫黃爸爸揉.捏著肩膀。

“幸好有你，有你能一直陪著我。”黃爸爸放下了手中的照片，站起身來，一臉深情的把黃媽媽摟進了懷裏，“走，回屋睡覺去！哎，你說咱再要個小弟.弟怎麼樣，哈哈哈哈！”

“胡扯！滿嘴胡言亂語，趕緊睡覺，明天還要送閨女呢！”黃媽媽抬起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黃爸爸，從她懷裏掙脫，緊忙回到房間，鑽進了被窩兒。

黃爸爸也緊隨其後，脫下睡衣上了床，這倆人也蠻奇怪的，黃媽媽的話少了，他的話好像變多了起來，“明天我就不去啦，我還有工作，你個人去送她吧，哎對了，在機場給她買些咱上海的特產帶著，哦，記得也多給她買些糖果放在箱子裏，大白兔、梨膏糖，都買些......”

他自己個兒在那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剛想問問黃媽媽有沒有什麼意見時，耳邊就響起了黃媽媽呼嚕聲。

“這，這老太太哎？你看你，明天閨女就要走了，你也不說幫著參詳參詳......”

黃爸爸的聲音也越來越小，逐漸轉為了平穩的呼吸聲，他也睡著了。

黃小婉的房間裏，小婉躺在床上也一樣是輾轉反側，和黃爸爸黃媽媽的心情不同，她更多的是對於支教農村的憧憬。

“向陽村，名字還怪好聽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村子，村裏幾口人兒？哎呀，什麼幾口人，幾口人哪辦的成學校？最起碼也得有好幾百戶人家呢吧？”

黃小婉自己在那嘟嘟囔囔半天，終於還是覺得自己一個人研究不出個什麼結果來，於是點開微信，在她們的那個小群聊裏發了一則消息：

黃小婉：集美們，睡了嗎？（微笑）

不一會兒，手機就有了回音。

林小璐：沒呢沒呢，深夜美食呢，集美！

唐小雅：哇哦，小璐，真羨慕你怎麼吃都不會胖，深夜美食，你可真行！

林小璐：哪裏哪裏，偶爾，偶爾嘛，對了小婉，你咋滴了？

黃小婉：沒啥，就是明天我就要去報道了，有點兒興奮地睡不著，想讓你倆幫我參謀參謀。

林小璐：啊？你明天就去報道了啊！我還尋思著這陣子找你玩去呢，正好我還沒去過大上海呢。

唐小雅：不是吧，小婉，你真的去支教啦？天哪，你瘋了？聽說支教的地方，連買塊姨媽巾都買不到，你可得多準備些！

黃小婉：（囧）

林小璐：（囧）

唐小雅：真的，我沒騙你們，我四舅姥家的女兒的鄰居說的，她們家的孩子就去支教了，聽說老困難了那地方，你可得想好了哇！

黃小婉：一臉懵逼

林小璐：兩臉懵逼

唐小雅：那我？三臉懵逼？

黃小婉：哈哈，別開玩笑了，行了，我還以為你倆能給我提供點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呢，得得，我還是去找百度地圖吧，最起碼還能知道它具體在哪兒！等會我再去百度上搜搜向陽村的資料好了。

說完，小婉就關閉微信窗口，點開了百度地圖，在地圖上搜索起“向陽村”。

看著搜索結果小婉頓時大吃一驚，“我的媽呀，有這麼多個向陽村？這我要去的是哪一個？幸好，都在北省，不管了，反正都得在一個地方換乘，到了再說。”

黃小婉心情有些忐忑，原本以為挺容易的一件事，誰成想僅僅一個北省就有那麼多個“向陽村”，自己這還真是大意了，早知道就早點研究它好了。

躺在被窩裏，慢慢的小婉的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又要離開家了，這才剛跟爸爸媽媽待了一個多月，臭爸爸還總不著家，整天窩在他那破單位，還美其名曰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永遠站在第一線，哼，都不知道好好關心關心人家，真是服了！

“唉！聚少離多啊！”黃小婉不由得感慨了一聲，這還僅僅是參加工作，萬一自己以後要是結婚了呢？到時候再有了小孩，一頭是父母，一頭是家庭，哎喲喂，媽媽可真難！

想著想著，黃小婉的困意就爬上了眼皮，又想著想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