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楨聞言頓時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薛雲溶的鬢角:“不過是個噩夢,醒了就忘了吧。好孩子,餓了吧?你大哥這次特地打北地帶回來一個廚子,給你做些北地的吃食嘗嘗可好?”
薛雲溶還沒來得及點頭,貼身侍女喜鵲便衝了進來。
“郡主,六皇子來了。”
喜鵲話音落下才瞧見薛承楨黑著臉站在這兒,登時就結巴起來:“王、王爺您、您、您怎麼在這兒?”
薛承楨語氣不善:“六皇子跑咱們家來做什麼?”
喜鵲小心翼翼地覷向薛雲溶。
薛承楨皺了皺眉,順著喜鵲的目光也看向了薛雲溶。
薛雲溶坦然地迎上父親探尋的目光,“父王,我去見見他。”
“那小子......”薛承禎沉下臉來,語氣裏也多了幾分探究,“六皇子為何來尋你?”
“父王放心,我隻是去跟他把話說清楚,回頭再跟您細說。”薛雲溶說完便再沒有顧及父親的神色匆匆出了門。
再見司徒遲,那些無邊黑暗和滔天的恨意席卷而來。
薛雲溶險些控製不住自己。
偏生司徒遲端著一貫偽善的麵具,衝著薛雲溶笑的溫柔:“溶溶,今日無事,不如咱們一起去郊外賞花?”
“六皇子請自重。”薛雲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在臉上浮起一個虛虛的笑意來,“您還是喚我朝華郡主吧。”
“你......”司徒遲擰眉看著她,滿是不解。
薛雲溶道:“那日我的馬車為何驚馬,六皇子當真不知嗎?”
司徒遲怔住:“溶溶你到底怎麼了?前幾日不還好好的嗎?怎麼如今定北王與世子一回來,溶溶便要拒我於千裏之外,可是王爺與世子同溶溶說了些什麼?”
薛雲溶聞言挑了挑眉:“六皇子怎麼會這麼想?莫非......六皇子做了什麼我父兄知曉的事兒?”
司徒遲頓住。
薛雲溶頗為玩味地打量著司徒遲,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她從前,果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司徒遲如此拙劣的演技,她竟至死方才明晰。
她與司徒遲的緣分,始於那日鬧市驚馬。
司徒遲不顧自身安危,降服她那發瘋的烈馬,救下了驚魂未定的她,自此擾亂了她的心。
可定北王府千挑萬選出來的馬,為何會突然發瘋?
她從前困囿於情愛,從未深想過。
司徒遲分明是拿著她定北王府與那滿街性命做賭注,倘若贏了自然皆大歡喜,輸了又與他司徒遲何幹?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可惜,如今的薛雲溶,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會被他牽著鼻子走的蠢貨了。
薛雲溶深吸一口氣,再次對上了司徒遲的目光。
她輕輕啟齒:“六皇子應當清楚,我若執意要查那日的真相,自是能查得出來的。六皇子覺得,陛下會如何處置呢?”
便是她的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司徒遲仍舊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樣來,傷心欲絕地看著她:“溶溶你竟是如此看我?”
薛雲溶到底失了耐心,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喜鵲,送客。”
言罷,她轉身便走。
司徒遲卻不依不撓地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