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後媽難當,我就成了媽媽厭惡的拖油瓶。
我不是拖油瓶,
我有用的,
我可以保護媽媽。
好在,我真的護住了媽媽。
盡管付出的代價,是我的生命。
1
“我說了不吃蔥。”
繼姐孟心悅把筷子一扔,撇著嘴,出聲嘲諷:“許阿姨,你做的飯還不如上一個保姆呢。”
媽媽幹笑著,把大盤雞裏的蔥一點點挑出來,小心翼翼。
繼姐滿意地點頭,卻話鋒一轉,
“不錯,這下狗應該願意吃了。”
看著媽媽勉強堆出的笑意,我的胸口好像被石頭堵著,悶悶的。
在這個地方,媽媽也會被欺負。
我深吸一口氣,開口和繼姐爭論:“你明明隻說了不吃蒜,媽媽怎麼知道......”
孟心悅還沒什麼反應,媽媽就先拿筷子直抽我的手。
“我和心悅說話,你插什麼嘴?”
火辣辣的疼痛感蔓延。
媽媽的一句話,就堵住了我為她忿忿不平的千言萬語。
吃完飯後,媽媽把我拉進了廁所。
她刻意壓低嗓音,可聲音的尖厲仿佛能刺破我的耳膜。
“許滿滿,你已經七歲了,能不能別給我惹麻煩。”
“收一收你的氣性,以後別讓我看見你惹心悅。”
“後媽難當,你怎麼就不能體諒我呢?”
媽媽看我,像在看一個丟不掉的拖油瓶,眼神厭惡。
我迷茫地站在原地,看媽媽冷漠轉身,不知所措。
惹麻煩了嗎?
我明明隻是想保護我的媽媽啊。
......
其實,我是被媽媽拋棄的小孩。
媽媽受夠了家裏的酒瓶,爸爸的皮帶和深夜的嘶吼。
想了很久,她決定離開。
離開那天,她上了一輛小轎車,隻帶走一把雨傘。
我死死跟在車後,跨出最大的步伐,用盡全力地奔跑。
“媽媽。”
“媽媽——”
豆大的雨水濺在臉上,打濕了頭發,浸透了衣服。
我撕心裂肺地叫喊著,喊出我到人間說出口的第一個字。
腳底打滑,我重重地摔在崎嶇不平的路上。
前方,一個急刹車。
媽媽打開車門,撐著傘,向我走來。
她用溫暖的手把我從地上抱起。
“滿滿,叔叔說能帶上你。”
“你要記得叔叔的恩情,懂得感恩。”
嘩嘩的雨聲衝淡了媽媽的聲音。
沒什麼,我早就聽不清了。
我隻是環住媽媽的脖子,貪婪地吸入媽媽身體的氣息,心裏一陣滿足——
太好了,媽媽把我也帶走了。
我又可以繼續保護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