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整個東宮都在為羅雲兒的寒症忙的不可開交。
錦繡偶爾也能聽到婢女之間談論:“側妃真是好嬌氣,禦醫都說了養幾日便好,硬是讓太子殿下日夜守在床邊。”
也因著她的這份嬌氣,即使每位禦醫都說側妃隻是受了寒,修養幾日便好,蕭瑾依然不放心,幾乎請遍了太醫院的禦醫。
直到羅雲兒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五日徹底痊愈後,蕭瑾才放心離開。
卻第一時間衝到了我的院子裏,興師問罪。
自從他恢複記憶,好像每次來我院中,都沒什麼好事。
而我此時正在給花壇裏的鮮花兒澆水。
“江晚晚,本宮從未想過你竟如此心狠手辣,雲兒本就在北疆吃盡了苦頭,身子嬌弱,你竟還將她推入水中,害她受了寒,在床上躺了整整五日。”
他搶過我手中的水壺,用力砸向地麵,水壺炸裂,裏麵的水迸出,濺濕了我的衣裙。
他上前逼近,狠狠地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抵在身後的大樹上,聲音低沉而沙啞。
“江晚晚,是不是推人落水這一招數你用起來最得心應手?三年前用在我身上,如今又用在了雲兒身上。”
我被他掐得快要喘不過來氣,拚命地拍打他的胳膊。
錦繡在一旁也急得快要哭了,跪在蕭瑾腿邊磕頭。
“太子殿下明察,是側妃想要將太子妃推下荷塘,慌亂間她自己失足掉下去的,不關太子妃的事啊!”
蕭瑾一腳踹開了錦繡:“賤人,誰給你的膽子汙蔑太子側妃?不想活了是嗎?”
我趁他分神,用內力掙脫他的禁錮,護住癱軟在地的錦繡。
“蕭瑾,你夠了,為了一個羅雲兒,先是砍了兩個奴才的手,又鬧翻了整個太醫院,現在還來我這裏發瘋,你看看如今的你還有沒有一點儲君的樣子。”
蕭瑾似乎被我說中痛處,收住了本已伸出去的腳,“因為你的算計,雲兒在荒蕪的北疆念了我三年,等了我三年,如今誰也別想再讓她吃半分苦頭,即使你現在還是太子妃,也不能欺她。”
“念著我們三年的夫妻之情,我隻將你禁足在靜淑苑,若再有下次,本宮定不輕饒。”
蕭瑾怒目圓瞪,伸手指著我的麵中,留下這句警告便憤然離開。
我扶起錦繡,叮囑她:“日後莫要頂撞蕭瑾,他不敢為難我,卻是能輕易將你處置了的。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他了,而我從今天起便要努力做回曾經的自己。”
8
近幾日羅雲兒沒再尋釁招惹我,東宮又恢複了些往常的寧靜。
錦繡依然會從其他婢女口中聽到側妃是如何如何任性嬌縱,蕭瑾又是如何如何寵溺縱容。
然後氣得牙癢地跑回來跟我抱怨。
“小姐,太子殿下這哪是腦子恢複了,明明是更壞了,壞透了。”
我看著錦繡氣得通紅的臉和鼓起的兩腮,不禁掩麵輕笑。
“錦繡,以後莫要再去打聽這些,他們如何與我無關,我們隻要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我大步往外走,高高的日頭曬得我眯起了眼睛。
庭院的花叢裏百花爭豔,吸引著我多看了幾眼。
我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竟看到了兩隻色彩鮮豔的蝴蝶圍著鮮花打轉。
如今我這庭院冷清的很,也不怕被誰撞見我的失儀之舉。
錦繡雖是我的貼身婢女,但也同樣是陪我一起長大的知心好友。
她見我盯著蝴蝶兩眼放光,不知從哪尋來一把捕網,輕輕塞到了我手裏。
“小姐,咱可好久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蝴蝶了。”
我拿起捕網追著那兩隻蝴蝶滿庭院的跑,邊跑邊笑。
錦繡也在一旁笑彎了腰。
一時間,我好像又回到了出嫁前,在丞相府的時候。
終於一隻蝴蝶落網,而另一隻蝴蝶卻繞著我的網兜,久久不肯離去,一點也不怕我把它也抓了去。
我輕輕捏起那隻蝴蝶,暗道:“原來蝴蝶也有傻子,甘願為了對方放棄自由嗎?”
手臂伸向天空,打開手掌,兩隻蝴蝶翩翩起舞,雙宿雙飛。
那畫麵美得令人羨慕。
驚豔之餘我卻瞥到了院門後探進來的一顆頭。
在感覺到我的目光的瞬間,他迅速扭頭,可惜還是有一半的腦袋露在了外麵。
我用眼神示意錦繡,錦繡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撿起地上的捕網,躡手躡腳地往門口走。
手起網落,正好套在那奴才的頭上。
錦繡興奮地跳腳:“小姐,抓到了,我抓到了一隻大耗子。”
那奴才見自己暴露了,連滾帶爬地跪在我的腳邊求饒:“太子妃饒命,奴才就是路過,正好見到太子妃捉蝴蝶,一時覺得新鮮,便看入了神。”
我取下網兜,正色道:“若想看便正大光明的看,東宮可容不得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下去吧。”
那奴才連連叩謝,又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錦繡有些著急:“小姐,就這麼讓他走了?”
“他也不過是聽命行事,我又何必為難他。”
畢竟今時今日,在這東宮裏,除了羅雲兒誰還會在意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