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早日入他的眼,我便日日勤學苦練,不敢有半分懈怠。
其他世家小姐總會有出門踏青玩耍的時候,我卻為了課業不能奪得魁首而憂心,隻能從窗子旁張望著她們那肆意奔跑的身影越來越遠......
我又擔心他會嫌棄我的身子不好,便日日早起和府中的侍衛一同晨練,不練滿一個時辰絕不進房。
春去秋來,年複一年,這習慣就像融在了我的骨血中,無法抽離。
不知是不是我這些年太過勤奮,又或許是愛慕之心跳得越來越快就要藏不住了,上天都在幫我實現心中的願望。
在我十三歲那年,我的外祖母前去參加宮宴,聖上想起我將要及笄,直接下達了我與樓弦的賜婚聖旨。
爹娘聽聞後當即有些憂心,不願我嫁給樓弦。
隻因為他爹府上姨娘眾多,後宅經常生事。
小打小鬧也就罷了,之前還惹出了傷人性命之事,爹娘覺得我又是個沒多大主見之人,在那種地方會磋磨我的後半生。
但他們不知道,我的心裏十分激動。
那天,我知道這個好消息時一晚上沒睡著覺,連夜用他送的筆墨紙硯畫了一副樓弦的丹青。
本來還等著自己及笄時讓我爹娘去和侯爺商量一番,真沒想到,這聖上果然沒有亂點鴛鴦譜啊!
其實這套生辰禮,不幸被我弄丟了一回。
當時薑家的遠房親戚前來拜會我爹,他家的幼齡小兒去更衣時跟丟了丫鬟,府裏太大,他走錯了路,一不小心晃進了我的閨房。
樓弦送我的那支狼毫就掛在門口等著晾幹,被他一把拽下,細細把玩。
小兒好奇著這些狼毛,用力地扯著它們,直接薅禿了。
我那日剛好隨著表姐去了廟會,並不知道其中內情。
回到府上時,隻瞧見那支狼毫好像與平常有些差異。
舊筆的筆根都會有一些磨損,但這根卻完好如新,仔細一聞,還有淡淡的香味。
真是奇怪。
我見大家都閉口不言,定有蹊蹺。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賄賂了今日在值的丫鬟,終於聽到了實話。
我娘知道我十分寶貴這支筆,回來定是要生氣,所以趕緊派人去我爹的庫房裏找了一支差不多的輕輕放回了原位。
小兒年幼無知,自是沒法怪罪。
或許就從那一刻開始,我與他就沒有緣分了。
我爹去見了侯爺後,又被聽聞此事的陛下召進了宮。
侯爺是個明事理的,知道退婚這事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隻能一個勁地給我爹道歉,還送來了許多貴重的禮品。
樓弦性子野,又一心撲在鋪子上,自是不知道侯府的近況。
若是在前二十年,當今侯爺的爹還在時,侯府確實是風光地很,門檻都要被踏破。
當年老侯爺戎馬半生,牢牢守著邊疆,保護著我朝的百姓,一呆就是十幾年。
但很不幸的是,他在一場重要的戰役中戰死沙場,屍首都差點被敵軍分割了。
現下的侯府沒幾個可以接替老侯爺的將才,文生年齡小,還沒有機會在朝堂上施展自己的抱負。
侯府現下更需要的是通過結親來維持著快要消盡的餘光。
薑家現下極為顯赫,我爹又一直小心謹慎,始終處於中立位,不偏不倚,加之外祖母的關係,陛下自然更願意重用薑家。
若是退了婚,侯爺麵上無光,侯府也很難再有出頭的日子。
樓弦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為了金晞那回事,他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甚至要將他禁足在府中。
但樓弦一不做二不休,想了個絕食的法子,端進來的膳食一律不用,連水都不喝一口。
水米未進整整三日,侯爺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世子就這樣死去,隻好鬆了口,同意退婚。
我爹回府時的臉色有些難看,先是瞟了我一眼,接著拉起我娘便進了書房。
我等了一小會,還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躡手躡腳地靠近門邊細細聽著裏頭的動靜。
【你說什麼?陛下另外賜了婚?】
【葉漸晚?】
我娘那一聲尖叫,就像殺豬似的,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