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皇兒，這話你是從哪裏偷來的？”

薑皇坐在皇位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臉揶揄之色的盯著薑羽。

薑羽內心一陣。

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自己偷來的？！

朝臣的反應他可都看在眼裏，那抹震撼之色，很顯然是第一次聽說。

絕不可能是書中又或是其他人提過的，不然早就有人指出來了！

冷靜，冷靜！

薑羽望著薑皇，微微一笑：“父皇這是什麼話，這分明是孩兒自己想出來的！”

“放肆！”

薑皇重重一拍麵前的龍案，神色憤怒的盯著薑羽：“你有多少才學，朕身為你的父皇，豈會不知？！”

“你老師葉清遠不止一次提到過你的學業，所言盡皆是難教、愚鈍之詞，你又豈會悟出這等道理！”

“老實交代，否則別怪父皇心狠！”

薑羽見狀，內心更加篤定自己說的話是從來沒有過的。

既然沒有，那自己自然無懼。

“父皇，那句話的確是兒臣在書房所悟出！”

薑皇盯著薑羽，片刻後對這薑羽招了招手。

“過來，坐朕身旁！”

“兒臣遵命！”

薑羽微微欠身，隨後大步流星的走向皇位，在薑皇的注視下，四平八穩的坐了下去。

“羽兒，你告訴朕，以前那副癡傻的樣子，是不是裝的？”

薑皇盯著薑羽，一雙眸子凜冽的嚇人，宛如兩柄利劍一般，將薑羽洞穿。

薑羽沒有絲毫猶豫，當即回道：“是！”

“為何？”薑皇笑吟吟的開口。

“因為，兒臣怕！”薑羽臉上閃過一抹失落，看著薑皇說道。

“怕？你怕什麼？”

薑皇露出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

怕什麼！

怕你砍了我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難不成以前癡傻的樣子是真的不成？

信不信，隻要自己點頭承認自己以前是真的傻，他父皇絕對二話不說立馬廢了自己這太子之位！

笑話，一國之君，豈能讓一個憨蠢的傻子來繼承？

薑羽大腦飛速運轉，努力想著應對之策。

而後......

一滴淚水，自他眼角滑落！

薑皇見狀，臉上的那抹笑意頓時僵在臉上。

“父皇，兒臣是您的長子！”

“也是已故母後的唯一一個兒子。”

“正因此，在這深宮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盯著兒臣、算計兒臣！”

“兒臣勢單力孤，如果不小心翼翼將所有鋒芒斂藏，勢必成為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肉中刺、眼中釘！”

“可即使是如此，仍然有些人對兒臣抱有敵意，甚至欲置兒臣於死地......”

“你這小子，簡直該打！”

薑皇當即揚起巴掌，準備照著薑羽的腦袋削下去。

可看到薑羽那紅潤的眼眶時，硬生生僵在半空。

薑羽望著頭頂的巴掌，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瑪德！

差點就躲了！

還好老子是翻過蜀道山的男人，定力非一般人所能及！

啪！

薑羽忽然揚起巴掌，狠狠打在自己的臉上，聲音及其響亮。

“兒臣是該打！”

“兒臣辜負了父皇的期望、母後的期望！”

“以為裝瘋賣傻便能保全自身，卻殊不知，這是最為愚蠢的行為！”

“為了自己的那點心思，做了那麼多荒唐事！”

“請父皇責罰！”

說著，薑羽站起身，對著薑皇重重一拜。

“你......唉！”

薑皇緩緩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掌，望著薑羽，歎了口氣問。

“朕乃是你父皇，你又是我薑國儲君，你用得著怕？”

“又或者說，你現在不怕了？”

“不怕了！”

薑羽微微抬頭，麵容上露出一抹剛毅之色，徐徐開口。

“父皇您就是兒臣背後的大山，兒臣不能辜負父皇的期望！”

“我乃是薑國太子，薑國儲君！”

“若是連宮中的這些小伎倆都應付不來，那以後有何顏麵執掌薑國！”

“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畏首畏尾！”

“真那樣做了，我便妄為薑國太子，更不配姓薑！”

薑皇靜靜看著薑羽，眼眸中帶著一抹複雜。

可很快，這抹複雜便化為平靜。

“這，才是朕的好兒子！”

“大丈夫生居天地，父皇便看看，你能做到何種程度！”

“下去吧，記得把皇陵的事處理了！”

臨走，薑皇又叮囑了句。

“兒臣遵命！”

薑羽微微彎腰，對著薑皇的一禮，快步走出了金鑾殿。

皇位上，薑皇看著薑羽的離去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九五二七！”

“屬下在！”

空曠的金鑾殿內，頓時出現一名身影。

被稱作九五二七的男子單膝跪在地上，神態恭敬的對著薑皇作揖行禮。

“去查一查，太子最近都接觸了什麼人。”

“隻要是有一絲圖謀不軌的，直接殺！”

薑皇聲音充滿了厲意。

自己的兒子，哪怕是個廢物，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接觸的。

能夠教導太子這些，必定是博學多才、見聞識廣之輩。

可這等人不直接參加科舉，反倒是別有用心的接觸太子，其心，不得不防啊。

......

走出金鑾殿的殿門，薑羽這才常舒了一口氣。

不愧是一國之君，臉上所表現的，遠遠不是心裏想的那麼簡單。

方才那番對話，說到底還是在試探自己。

就是不敢確定，自己這一副親情牌管不管用！

“廢太子，你總算出來了！”

金鑾殿拐角。

三皇子薑淵與六皇子薑書遠正帶著十多名太監惡狠狠瞪著薑羽。

薑羽淡淡瞥了一眼。

“三弟、六弟在此攔住為兄的去路，意欲何為啊？”

“難道是覺得本宮當著文武百官以及天龍國使臣的麵大出風頭，三弟、六弟心裏過不去？”

“放肆！”薑淵一聲怒喝：“不過是從某處偷盜來的詩詞據為己用，有什麼可囂張的！”

“白癡！”

薑羽冷笑聲，自顧自的從薑淵身旁走了過去。

“你罵誰？！”

“誰答應我罵誰，哦，剛才好像是你答應了，那就是在罵你了，白癡！”

“廢太子，你！”

薑淵怒不可遏，當即揮拳朝著薑羽臉上砸去。

可拳頭還未近薑羽的身，他便覺得小腹一痛，而後整個人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