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皇看著下麵的眾臣,臉色說不出的平靜。
宰相高銘見狀,眼珠微微轉了轉,而後再次開口:“陛下,身為一國儲君,若隻會這些賣弄這些附庸風雅的文章詞句,卻不通半點治國之道的話,我薑國必然會淪落在天龍帝國的鐵蹄之下!”
“所以儲君一事,還望陛下三思!”
言罷,高銘再次對著薑皇重重一拜。
薑羽,這次看你死不死!
會寫詩詞又能如何,不通治國之道,照樣得下去。
薑皇內心微微歎了口氣,目光轉向一旁的薑羽,神色複雜的開口:“皇兒啊,你今日的表現,的確讓朕意外!”
此話一出,彎著腰的高銘一眾人,臉上陡然閃過一抹意外!
陛下難道真的因為廢太子力壓了天龍帝國而改變了廢儲的主意?
不行,絕對不行!
正欲開口,卻又聽見皇位上傳來聲音。
“隻是身為儲君,詩詞歌賦終究是附屬。”
“到最後,還是要看治國的手段。”
“朕且問你,既為君主,當如何?”
話語問完,眾臣的臉上皆浮現出一抹幸災樂禍的顏色。
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
畢竟每一代君主對此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因此答案也是五花八門。
現在薑皇讓薑羽回答這個問題,這說明陛下還是想要廢儲啊!
隻要太子說不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那就廢定了!
“陛下,臣認為......”
“嗯?!”
薑皇冷眼看向開口的太子師葉清遠,眉頭微皺,臉上露出一抹不悅。
太子師葉清遠見狀,無奈的歎了口氣,默默的退了下去。
薑羽啊,你能回答出來麼?
薑羽站在薑皇一旁,微微眯了眯眼睛。
既為君,當如何。
這個問題問得好啊。
不就是為君之道麼。
這個問題,曆史已經給出了最為正確的答案。
隻是,就怕說出來之後,是自己父皇想要的答案麼?
又或者說,隻是想借助回答問題的機會,廢掉自己的太子職位而已。
薑羽略微沉吟了一番,而後朗聲開口。
“既為君,當以民為本!”
當以民為本?!
答案一出,薑皇臉色微變,目光深處,更是閃過一抹奇異的色彩。
太子師葉清遠聞言也是身軀一震,臉上浮現出一抹愕然。
太子他......不傻了?
一旁的宰相高銘、禮部尚書寧文風以及一眾皇子聞言,臉色變得煞白。
不可能,他一個廢物太子怎麼可能有這般見解?!
以民為本,縱然是他們也不可能概括的如此精簡。
這......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何為以民為本?”薑皇看著薑羽,開口問道。
“既為君主,必現心存百姓,若損百姓而以奉其身,猶割股以啖腹,腹飽而身斃。”
“倘若君不仁,則百姓不忠。君不義,則百姓不附。君不明,則百姓不敬!”
“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此便是以民為本!”
薑羽神色從容,徐徐開口。
不論是薑皇,還是太子師葉清遠,又或是宰相高銘等。
在場的眾人聽完,無不到抽一口冷氣,神色突變。
駭人聽聞!
簡直是駭人聽聞!
這種治國的之聖之理,竟然是從一個即將被廢的太子口中說出!
熟知,以前的太子可是不學無術、荒謬薄福、不知廉恥之人啊。
怎麼可能說出這等答案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坐在皇位上的薑皇聽後,微微有些坐不住了,他望著薑羽,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激動開口:“倘若將來你為薑國君主,當如何?”
薑羽深吸一口氣,迎上薑皇的目光,麵色平靜的開口。
“為薑國立心。”
“為薑國百姓立命。”
“為薑國繼絕學。”
“為薑國萬世......開太平!”
不愧是北宋大家張載的橫渠四句,不論何時何地都好用。
略微改動,便可作為為君之道!
“好好好!”
薑皇忍不住,接連道出三個‘好’字,臉上被喜悅之色充滿。
不愧是他薑耀的兒子!
以前的癡傻,果然是此子裝出來的!
若不是廢儲一事逼他展露頭角,隻怕是自己仍舊被蒙在鼓裏!
“父皇,兒臣這答案可還滿意?”
薑羽對著薑皇一揖,麵色恭敬的開口。
“很不錯!”薑皇目光轉向殿內站出來的眾臣,聲音充滿威嚴道:“諸卿也都聽見了,太子這番答案,可謂是千古奇鳴!”
“宰相,你可還有異議?”
宰相高銘咬了咬牙,直起身想再說些什麼。
可看到薑皇那充滿殺意的目光,當即選擇從心閉嘴,而後默默退至一旁。
算了,先保命再說!
“陛下,太子此番話語,令人振聾發聵,哪怕是我等臣子心有所感!”
“臣認為,這儲君之位,非大皇子莫屬!”
太子師葉清遠站了出來,對著薑皇拱手。
薑皇微微頷首。
今日太子的一番表現,確實深得他心。
隻是想起太子先前幹的荒唐事,忍不住又是一陣頭疼!
這次能夠保下,那以後若是再犯,當如何呢?
“朕乏了,爾等先退下吧!”薑皇扶著額頭,道了句。
眾臣聞言,微微對著薑皇欠身。
陛下竟然沒有直接答應!
宰相高銘眼中閃過一抹狂喜!
看來陛下還是沒有絕了廢太子的心思啊。
他們還有機會!
不論如何,一定要將薑羽從太子的位置上弄下去,然後扶持三皇子薑淵上位!
唯有如此,他高家才能如日中天。
“太子留下!”
薑羽走到門口時,坐在皇位上的薑皇忽然開口。
眾臣聞言,麵色閃過一抹意外。
怎麼回事?
陛下竟然要背著他們跟太子密談?
三皇子薑淵望著薑羽,不自覺的握了握拳頭。
該死!
該死!
該死!
薑羽,你不過是個廢物長子,為何能得到父皇的青睞!
不僅沒有被廢,還被父皇留下密談,憑什麼,憑什麼!
薑羽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看向薑皇。
此刻他拿不準薑皇的心思。
尤其是在廢不廢自己太子之位這件事上。
畢竟到了此刻,薑皇從來沒有提過要保自己還是要廢自己!
“殿下!”太子師葉清遠走至薑羽身旁,低聲叮囑:“謹言,慎行!”
薑羽微微頷首:“老師放心,弟子心裏有數!”
葉清遠點了點頭,邁步向殿外走去。
很快,整個金鑾殿隻剩下薑耀與薑羽二人。
“羽兒,到父皇身邊來,父皇有些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