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在一片火海中的。
趙如辰將我和我的兒子關在柴房,任由大火將我吞噬。
抱著兒子失去意識後,再次清醒,我發現自己竟回到了避暑山莊。
在......發現駙馬與人私通之前。
“知棋,我們先不回公主府了。”
“我要去一趟鎮南王府。”
鎮南王妃是我的小姨,是我目前能在京城中唯一能找到的靠山了。
自從母妃死後,我很久都沒有回去過了。
與鎮南王妃的交集,也隻剩宮中的大大小小宴會。
鎮南王妃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每次,她看到我時,也和對別人一樣板著臉。
我小時候本就怵她,害怕她,在長大後,不怕了,但也與之不大親近。
母妃去世的早,我也不是什麼受寵的公主,全靠家世撐著才能在宮裏過的馬虎。
我心裏也知道,這其中也有不少說鎮南王妃的功勞。
不過,那時龜縮在宮中的我隻想著,能和其他庶出公主一樣就行了。
安安穩穩過一生,也不錯。
遇見趙如辰的時候,我還當自己終於走了大運,尋得了一個如意郎君。
哪想到,自己親手引狼入室,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我頭七那日,除了虛情假意的駙馬,隻有鎮南王府頂著世俗的目光,跑來為我 操勞身後事。
其他人都嫌我死的晦氣。
再後來,人人都稱讚趙如辰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有情有義,誇他為妻守孝一年。
就連皇帝,也特許他不必趕緊從公主府中搬出來,等孝期過了再說。
那一年,我飄蕩在府裏,看著他與其他女人情意綿綿。
對此,我惡心至極,靈魂卻是無法脫離公主府。
更何況,湘兒還在這裏。
我的女兒。
也不知道趙如辰懷的什麼心思,他將我和兒子一同燒死,卻留著湘兒。
留著......任由他們這對狗男女欺辱。
我閉了閉眼,將心中翻湧的仇恨壓下去。
鎮南王府對我的到來很是吃驚。
我到達花廳後,飲了一會兒茶,鎮南王妃才姍姍來遲。
這時的她,沒有我重生前看著那樣蒼老。
母妃與她一母同胞,她的麵容和母妃的畫像有幾分相似。
乍一看,我都有些失神。
“福安公主,你怎麼來了?”
鎮南王妃看著我,眼裏是不著痕跡的打量與關切。
我的眼底濕了濕。
重活一世,我馬不停蹄地來找鎮南王妃,自然是想找幫手,找靠山。
我想著,以母妃與她的情誼,不看僧麵看佛麵,我應該能要到足夠的人手來幫我。
可是,話到嘴邊,自己也覺得有些羞恥。
聽說,鎮南王妃以前經常會來宮裏看我。
可我因著母妃的死,日日鬱鬱寡歡,將所有人拒之門外。
如今,卻是求到人家身上了,也隻能求她了。
我難以啟齒,鎮南王妃像是注意到了,喊來侍女陪我在花園裏逛逛先。
“福安,等你想好該怎麼和我說事兒的時候,再叫她帶你過來。”
若是其他人,碰到我這樣上門請人幫忙還墨跡的,早就下逐客令了。
想到前世她為我掉的那些眼淚,我咬咬牙,開了口。
“我......想請王妃您幫幫我,借我些人手......”
“小姨......”
最後兩個字被我說的又輕又快。
實在是臉上臊的慌。
在及笄之後,我就沒再說出過這樣親近的稱呼了。
當時是覺得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和以臭脾氣聞名的鎮南王妃拉開了距離。
現在,則是羞的臉通紅。
鎮南王妃聽清了我的話,沉默了半晌,才詢問道:“福安,你是不是府中出了什麼事?”
她伸過手,拉住了我藏在衣袖下的蒼白手臂。
我看著她一臉關切,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鎮南王妃看著我,歎了口氣,徑直塞給我一枚玉牌。
“算了,我知道你這個孩子生性寡言,現下怕是一下子說不清難處。”
“這枚玉牌給你。”
“等你要離開鎮南王府的時候,自然會有我的親信跟著你去公主府。”
我捏緊手中玉牌,思忖良久才收下。
原本,我隻想著借點普通仆從,想著公主府早已被駙馬和婆母塞滿了他們的人,手中有人好辦事,也好保全這一世的自己。
可沒想到,鎮南王妃竟然把親信也借給我了。
這讓我受寵若驚。
鎮南王妃留我在府中用了午膳。
到了申時,我才呼啦啦帶著一群人回了公主府。
馬車才剛停下,趙如辰就從門後迎了出來。
滿臉歡喜的他,像個衷心等待妻子歸家的丈夫。
惺惺作態。
隻不過,看到我身後有了許多生麵孔後,他的臉色就立刻有些不好看了。
“福安,這些人是你新買回來的嗎?”
趙如辰走過來,用他那雙含情的眼注視著我。
我心中一陣惡心。
上一世的我,就是信了這樣的神態,誤以為他是真心對我好,結果,落了個葬身火海的命運。
我避開他的視線,看向往這邊趕來的婆母,還有她身後的許詩詩。
那個在我死後,與趙如辰廝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