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5

文取沒想到我敢砸他，就生生挨了一腳，等回過神，文取的臉色冷得嚇人，他抓著鞋一步步朝著我走來，像是要把我剝皮抽筋。

“好了阿取，別嚇著曇曇了。”

文汲的聲音宛如天籟，我像是找到了依賴一般朝著文汲身高跑去，去突然雙腳淩空，文汲竟然把我抱了起來！

他將我放到石桌上，從文取手裏接過鞋，我下意識將腳藏進了衣裙裏，有些羞赧。

文汲笑容清淺，他極為自然的把我的腳抬起給我穿上，我頓時覺得整個腳都在發燙，哪怕是親兄妹怕是也不得如此......

“曇曇，我沒有過妹妹，也不知道怎麼照顧，若是有不好，你要跟我說。”

他語氣極為認真，沒有半分俗念，我的臉更加滾燙了，這話讓我怎麼說出口......

06

管家還在等文汲議事，他柔聲安撫了我幾句就匆匆離開。

隻留下我和文取。

我極其不願地行禮，“多謝二哥救命之恩。”

他突然掐上我的脖子，手指用力收緊，一種從未有過的窒息感湧了上來。

文取眼中的殺意不加掩飾，我用盡全身力氣也掙紮不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手越收越緊。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再亂叫，下巴給你擰下來。”

“放......開！”

文取狀若未聞，有那麼一瞬，我覺得自己真的要死在他的手上。

“二哥，你在做什麼！”

文元去打開文取的手，我一下子被扔到了地上。

這才有了活過來的氣息，我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心臟狂跳，眼上陣陣發黑。

文元拉住文取不讓他過來，文取嗤笑一聲。

“薛曇，你在裝什麼。”

我捂著心口，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他的話字字入耳。

“你來文家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07

我來文家的目的是什麼？我穿著中衣倚在窗邊，看著文家的亭台樓閣，鬱鬱蔥蔥。

薛家的人先後離世，我不相信隻是意外。

猶記母親伸出枯骨一般的手，“曇曇......小心......文家，小心......”

文家會是害死薛家的人嗎？因為薛家知道了文家的秘密？

越是龍潭虎穴，我偏要去，我故意將動靜鬧大。

薛家孤女千裏尋求庇護，不僅能得三分憐憫，還不敢讓他們輕易下手。

在文家呆的這些天，老 二文取陰鷙狠辣，時常在暗中盯著我，殺意不加掩飾；老三文元表麵無害清澈，但是卻時時防範著我，甚至拿帶血的簪子試探我。

跟文取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

最讓我看不透的就是大哥文汲，他永遠都是那麼平靜無波，運籌帷幄，似是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失控。

整個文家的人，都藏著秘密啊......

“曇曇。”

我背脊一僵，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大哥。”

他摸了摸 我的頭，“曇曇今日受驚了。”

我朝著文汲走進了兩步，“大哥，曇曇害怕......”

月影把我們拉得很長，影子裏，他的白衣將我完全籠罩，我像是在他的懷裏。

“老 二老三以後不會再胡鬧。”

這句話，我一時分不清是指的什麼，隻是乖順地點頭。

“大哥......今天那人是要殺曇曇嗎？”

文汲突然低笑出聲，笑得肩膀微微抖動，他的影子觸碰到了我的額頭，像是親吻，呢喃。

“還以為曇曇，永遠不會主動問大哥呢。”

08

文汲直接帶我去了牢房，地麵的青石瓦流淌著未幹的血跡，帶著濃烈的腥臭。

遠遠的就看見那個黑衣人的屍體，身邊圍了文取和文元。

他們看見我眼底是不加掩飾的猶疑。

文元最激動，“大哥你怎麼能帶她過來！”

文取伸手拉住了文元，麵色卻不善。

文汲沒有讓我走到黑衣人麵前，“不用看了，服毒而亡，不留證據。”

“我發現他的時候，他正要潛入薛曇的房間。”

文取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像是要找到什麼破綻，“你房間藏了什麼？”

我麵上泛起無辜，“文公子是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文公子三個字直接讓文取的額角跳了起來，“你叫我什麼？”

“不是文公子說我再亂叫，給我下巴擰下來？”

文取的臉黑得能滴墨，我的頭突然一重，文汲揉了揉我的頭，“好了，再隔兩個月曇曇就要及笄，得好好準備及笄禮。”

我心下一沉，我本想激怒文取從他口中套出一些黑衣人的信息，卻早就被文汲察覺，他直接四兩撥千斤，將話跳了過去。

離我及笄隻差兩月了。

09

文家節儉，卻在我的及笄禮上卯足了力氣。

從水榭樓閣到奇珍異草，無不透露著奢靡。

外麵都在傳文家這個四小姐手段了得，竟然迷得幾個公子都對她另眼相待。

話語雖是調侃，就差把“狐媚子”、“小賤人”安在我的身上。

丫鬟給我插上珠釵，止不住的驚歎，“四小姐真是舉世無雙，絕代風華！”

雖然是有些刻意，但甚是討喜，我都打賞了喜錢。

離及笄的時辰還有一些，我覺得有些煩悶就一人溜到了花園。

“文取你這不過就是文汲的狗，居然敢到處亂咬人。”

語氣蔑視，似乎與文取不合。

我倚在門邊，看著文取的垂下了頭，手指緊握成拳，下一秒就要揍上那人的臉頰。

那是首輔家的公子謝林楓，科舉的榜眼。

他自命不凡，一直以為文汲的狀元遠不如他，自然也看不上文取。

文取的臉隱在暗處，玄色的瞳仁忽明忽暗，他唇角突然擒出森冷嗜血的殺意，一腳踹翻了謝林楓，恰巧倒在了我的麵前。

四目相對，“你......唔。”

我立馬拿起手邊的桃花釀揭開了瓶口，不等他出聲，對準他的嘴猛灌進去。

謝林楓的眼睛都瞪大了，他連嗆了好幾下，想要掙紮，我沒有鬆手，更加用力地讓他把酒吞進去。

文取也訝異地看著我，我不耐開口，“愣著幹什麼，揍啊！”

看著文取要揍臉，我顧不得其他，又一次把繡鞋踢到了他的身上，“你是不是傻，揍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過了許久謝林楓不知是醉了還是暈了，也不掙紮，就這麼大喇喇地躺在路上。

文取的手裏還抓著我的繡鞋，我抬了抬腳示意他還給我。

可憐繡鞋被文取緊攥，眼看著就要變形，我忍不住一腳要踢過去，文取卻預判了我的動作，直接閃開，我沒收住力道，往前栽了好幾步。

文取抓住我的後脖頸直接往回拉，他低頭與我平視，沒有打量，用及其肯定的語氣，“薛曇，你果然夠毒。”

我一把拿過繡鞋穿上，“文公子在說什麼？我不懂，我是及笄禮的主角，還得回去添妝就不多留了。”

“謝林楓及笄禮未開始就先喝酒，視為不知禮數；躺在文家四小姐去及笄的路上，會被眾人瞧見，視為不知節；不管後麵怎麼解釋，這名聲也是徹底毀了，薛曇，一石二鳥，厲害啊。”

文取的黑眸微眯，眼神探究玩味，我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