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抱回來了。
他,就是前天來的隔壁病友。
“相比起身上的新舊傷,患者最嚴重的問題是腹部被踢後出現惡心嘔吐的現象,好在經過檢查,內臟沒什麼大問題,但還是要多休息,用毛巾熱敷。”
醫生不忍看我,處理完傷口後朝少年鞠躬示意,轉身離開。
他低著頭,視線逡巡於我胳膊上的淤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將起身將熱毛巾換了一遍,他突然開口問我:
“為什麼不反抗?”
“求救會嗎?”
我搖頭,用空白本子寫:“他們,有爸爸媽媽,而且很厲害。”
“我沒有。”
“過度激動緊張或恐懼的時候,我會失聲。”
我一筆一劃寫得認真,少年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隻是靜默地等待。
“我懂你意思,權勢資本、房車地皮,這些乏味可陳的東西不過爾爾。”
他眼尾有顆淚痣,笑起來好看。
夕陽微斜,我聽見他說:“現在你不用怕了。”
“我能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嗎?”
“嵇無年。”
大腦反複搜刮“嵇”字無果,我抿嘴搖頭,繼續寫:“不會。”
他低笑:“你這個年紀,不會寫正常。”
“我教你。”
少年一把包住我的手,牽引著指尖,起勢,運筆,頓筆。
“你喜歡數獨。”
嵇無年視線落到床頭櫃上發黃的本子:“我可以看看嗎?”
我遲疑後點頭。
“哥......”
我嘗試著發聲:“哥哥你......也會解數獨?”
他抬眸看我,似乎在驚訝於我的聲音。
“會一點。”
“我之前療養的時候,嘗試過做數獨專注。”
“那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一頁的最後幾個空白組填上。”
我皺眉,腦海中反複推演數字組合:“這一頁很難,我做不出來。”
“你語言組織能力不差。”
他接過鉛筆:“以後,陪我多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