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師尊，還可以再甜些

我身子一怔，不敢動了。

他似是克製住了，繼續慢條斯理地幫我擦頭發。——其實根本不必如此，隨便他用靈力幫我烘一下就能解決。

我抓了隻銀簪束好發，道：“謝謝師尊。”

他在懷疑我，注視著我的動作，須臾，他問：“想吃什麼？”

我揉著肚皮，學著少女的樣子，調皮地問：“師尊，徒兒想吃甜米糕。”

眼見他希翼的眸光暗了下去，我心下不忍，但深知不可糾結於過去，笑盈盈地又問他：“可以麼，師尊？”

他回神，點頭道：“可以。”

他讓我等一陣，還留下一本功法給我。我其實無所謂，不過他既然送給我功法，我沒有理由拒絕。

凝神心法。

隻是一個輔助修煉的功法，我翻了幾頁，很快便陷入其中。

葉無情幾時端了甜米糕進來，我都沒察覺到，隻聽他說：“趁熱吃。”

我放下心法，捏起甜米糕：是剛蒸出來的，軟軟糯糯，甜而不膩，很是合口。

他看著我吃下一塊，問：“如何？”

我點頭：“師尊，還可以再甜些。”

我知道他在期待什麼，但我現在隻想過好這一世。他願意做我的師尊是他的事，我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瓜葛了。

至於道侶......，我是沒那個心思了。

如果要修行，道侶隻會拖累我；道心穩固，心無旁騖，才能化劍如神，早日領悟飛升。

葉無情走了，大概是被我氣走的。

我試著修煉凝神心法，卻覺阻滯。他沒說錯，幫我打通靜脈，尚需些時日。

不過無妨，修煉並不急在這一時，我便再等他幾日。

竹屋環境極佳，內外靈氣韻動，即便我入睡也能無形中助我提升修為。我隨意躺下，很快便入夢。

夢裏，無情劍迎麵襲來，我手腳被捆綁，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葉無情將劍尖刺入自己的心口。

一遍又一遍。

我沒有魔化，痛地死去活來，在尖叫聲中看著葉無情。

“嗡——！”

是無情劍的錚鳴，很遠，很模糊。

我低頭看一眼胸口，明明劍在插在我心口啊！

我扭頭張望，突然眼前的葉無情淡去，遠處一人一劍在喚我的名字。

“琉璃——！”

“琉璃——！”

我睜開眼，葉無情一臉焦急，他從身後抱著我，一聲一聲喊我的名字：

“青歌——！”

唔，對了，現在我叫萬青歌。

我倉惶坐直身子，“師尊......”

“你夢魘了”，他神色恢複了些，“你且休息，為師守著你。”

我想說沒必要，但他已經在一旁小塌上盤腿而坐。

我裹著被子看了他一陣，重新躺下。

睡不著了。我翻來覆去折騰了一陣，幹脆起身，小心翼翼往外走。

“去哪？”

我被抓包，隻好尷尬笑笑，說：“那個，師尊，我出去走走......”

他沒動，我剛要邁步，他在我身後叮囑道：“莫要走遠。”

我應一聲，小心關上門。

靈泉池，我把褲腳挽起來，兩隻腳在裏麵來回踢。——全身的經脈都舒展了，很是舒坦！

這麼多年，他到是積累了不少寶貝，我盤算著他能從手裏漏一些給我，就夠我一路突破到元嬰昊天境了。

至於武器，最趁手的當然是我的本命神器萬合鏡。

不過目前我也駕馭不了，等等找回來也不遲；其他兵器嘛......，刀槍劍戟，我不挑的。

“想要兵器？”

我嚇了一跳，轉身看到他，立即站起來：“師尊。”

這人如何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看了一眼我光著的小腿，腳丫在地上踩出一片水漬，“想要什麼兵器，讓華風帶你去寶庫挑。”

我眨眼：“真的？”

他點頭。

我笑嗬嗬地走向他：“那我要挑好幾樣。”

他兩手一攬，將我橫抱起，“不要赤腳走路。”

“師尊，你同意了？”

“隨你挑。”

他什麼時候這麼大方了？我撇撇嘴，答應的這麼爽快，不好玩。

再次把我放在床上，他並不鬆手，我又提醒他：“師尊，請自重。”

他垂眸，鬆開手問：“能睡著了？”

我拉上被子不看他，“嗯。”

翌日一早，我醒來時他沒在。

挺好，我伸個懶腰，剛收拾完華風便上來了。

我還不能禦劍，他帶著我前往寶庫。要說葉無情的寶庫，大到直接挖空一座山，這還隻是他放兵器的地方。

我一路往裏走一路發出驚歎，如同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普通女孩。

走到最裏麵，萬合鏡靜靜掛在高處，我目光停留一瞬，抄起手邊的一件極品靈劍，道：“就它了！”

華風大概以為我會要萬合鏡，意外地問：“師妹，不再看看別的？”

“不用了，這個就挺好，這把劍叫什麼名字？”

“此劍，名喚落英。”

我在手中試了試，歎道：“好名字。”

一整天都是華風陪著我，到了晚上，我才見到葉無情。

他似乎算準了時間，在我泡池子時來。

他幫我通好經脈，喂給我一顆丹藥。

“師尊，這是......？”

“洗髓丹”，他淡淡道：“聽華風說你挑了一把劍？”

我一臉欣喜，“師尊，到時我禦劍而行，豈不快哉！”

他似是想起什麼，會心一笑。

這還是我回來後第一次見他笑，盡管沒死的時候也沒怎麼見他笑過。

嘖，他這該死的俊朗！

我一個沒把持住，迎著他的眸子，輕聲道：“師尊，你笑起來真好看。”

他愣住，隨即別過頭，輕咳一聲道：“休得無禮！”

我也立即醒悟，連忙後退在床上給他跪拜：“請師尊恕罪！”

他擺手道：“起來罷，師尊不怪你，下不為例。”

“多謝師尊！”

這夜，我又夢魘了。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撕心裂肺，同樣的人喚醒了我。

按道理，不應該。——我洗過髓，又有葉無情幫忙打通經脈，已經是個修士了，不會再受這些侵擾。

不知何時，葉無情摟著我，喚著“青歌”的名字，一下一下拍我入眠。

這次睡的很好，待我轉醒，葉無情依舊輕聲喚著名字：

“琉璃......”

我扭頭，看到一旁畫著巨大的陣法，陣法中央躺著一個人。

寒意上衝，而我，被禁錮地動彈不得。

劍刃，就在我脖頸咫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