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睜開眼,死前的畫麵曆曆在目。
天劍山的後崖,我被一眾高手圍困在中央。
一道又一道攻擊朝我襲來,我不僅不退,反而狂笑不止:“來得好!你們這一群道貌岸然的狗賊,納命來!”
言畢,我祭出本命神器萬合鏡,配合身上的噬骨魔心,上百道魔氣化成的利刃從鏡中激射而出。
那一戰,我拚盡全力,酣暢淋漓。
於是,當葉無情踏空而來,看到的便是瘋魔的我,以及一地東倒西歪的名門正派。
“琉璃......”
我眼前已經被魔氣侵染,看不清他的俊臉,隻憑聲音分辨他的方位:“葉無情!”
“你修成噬骨魔心,為天地不容,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念你我多年情分,我答應你,會給你一個痛快!”
這可真是太好了!
我正愁他要是再不來可怎麼辦?
這魔心我是多一刻都壓不住了。
“葉無情,就憑你?”我冷嗤一聲,“你這無情劍,終於要斬在我身上了麼?”
他似乎是被我激怒,欺身上來:“你已不是我的道侶,受死吧!”
魔氣翻湧,將他包圍,讓其他人看不真切。
我作勢催動萬合鏡,跟他來上十幾個回合。乒乒乓乓之間,他逐漸拉近於我的距離,就在他激射攻上來的一瞬,我解除了對萬合鏡的操控。
無情劍刺進來的時候,屬實無情,毫不猶豫。
也罷,正是我想要的。
他很敏銳,意識到這場對戰不對勁,而無情劍發出的嗡鳴聲,更是讓他陷入驚恐。
他慌了神,眼睛充了血,大聲喊我:“琉璃——!”
我雙手攥住無情劍,想著最後再放一句狠話,可惜,我沒力氣了。
隻希望,我隕落後,他不要太傷心。
不過,應該不會。——他已經是恨我的,我做下那麼多不可原諒的事,他又怎麼可能會為我傷心?!
“小姐!”一道聲音將我拉回現實,我扭頭,看到一個年輕女侍端著差點進來:“您都睡一下午了,吃點東西罷!”
我這是......奪舍了?神魂再生了?還是穿越了?
“睡糊塗了”,我揉著眉心,“這是哪裏?”
“小姐,這是大荒齊州啊,您是咱們萬福鏢局的大小姐,怎麼睡的迷糊成這樣?”
我愣住。
大荒沒錯,齊州也沒錯,可萬福鏢局沒聽過。
“齊州有個青雲宗,是也不是?”
“小姐,您提那猴年馬月的事幹嘛,青雲宗早沒了,如今咱們齊州,是天劍宗的道場。”
天劍宗?沒聽說過。
跟天劍山有沒有關係?
我扶額喝口茶,悄悄運功,發現自己凡人一個,連經脈都是阻塞的。
也罷,修仙艱苦,如此吃喝瀟灑一生,倒也不錯!
既然來了,那我也沒必要客氣,吩咐她:“我餓了,再去拿些糕點來。”
然而,我還是天真了。
修仙勢力遍布整個大荒,凡人想要安穩一生何其困難。我想換個活法,無奈有人完全不給機會。
不出幾日,我便被塞進軟轎,送上天劍宗。
當然不是天劍宗的本宗,而是天劍宗在齊州的分場;本來是個小門派,依附了天劍宗,為了好辦事,才敢對外用天劍宗的名號。
我當然不是送來修行當弟子的,而是“上貢”給宗主的。
開玩笑,我好吃好喝才沒兩天,就給我這麼個死法?
估計是看我沒什麼修為,也沒人管我,將我扔進房間便走了。我坐在床上吃喝一頓,看到一旁擺放著各色物件器具,心裏一陣惡寒。
這什麼狗屁宗主,玩的太不入流了!
天劍宗是吧,今日我琉璃仙尊就做回好人,勉為其難替你們清理一下門戶。
於是等這位倒黴的宗主晃晃悠悠地進房來,來不及說話就被我一榔頭悶在地上。
他當然死不了,我給他喂了散功丸,用鞭子將他反綁。——將他愛玩的物件都在他身上用了個遍。
到天亮,這宗主已經把他知道的通通招了。
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好,我就喜歡這樣的痛快人!丟下手裏的小皮鞭,我打打手問:“天劍宗在哪?送給我過去。”
他一聽,糊滿血的臉笑得更難看了:“小女娃,你要上天劍宗?”
“嗯啊!”
他見我這麼上趕著去送死,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立馬點頭:“好,我送!”
我不給他殺回馬槍的機會,再給他喂一粒散功丸,帶著他一起上路。
飛舟非常好,這天劍宗還挺有錢的;約莫半天我就來到天劍宗山門,看著倒是恢宏大氣,像個明門正派。
我續口氣,大聲喊:“來人啊!天劍宗草菅人命啊!還有沒有人管啊!”
話音降落,嗖嗖嗖幾道白袍身影紛遝而至。
“山門重地”
“閑雜人等”
“擅闖者死!”
你們仨在這接龍呢?我不屑,把那小宗主拽出來,仍在他們麵前:“小女齊州人士,此人,借著天劍宗名頭,強搶民女,手段惡劣,你們天劍宗,給不給個說法?”
幾人麵麵相覷。
看看穿戴整齊的我,再看看地上臉都看不清的小宗主,產生了深深的疑惑。——到底誰草菅誰?到底誰手段惡劣?
“嗚嗚......宗主救命!”
得,天劍宗想撇清關係也沒機會了。
我被請上了天劍宗大殿。
我隨便找個順眼的太師椅坐下,腳踩那齊州小宗主。——散功丸藥力還沒過,他現在依舊任憑我擺布。
“不知姑娘找上天劍宗,意下如何?”
我睨過幾個年輕人,很不滿意,擺手道:“你們能不能解決?想不想解決?你們解決不了,叫你們宗主出來!”
在我得理不饒人的高聲吵嚷之下,大殿上的人越來越多。
人越多,我罵的越起勁。
“還自詡名門正派,看看你們收的小弟都是些什麼人?嗯?不能仗著自己有點修為就欺壓當地啊!”
“你們的命是命,凡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宗主到——!”
伴隨著一聲傳音,一道白袍身影踏空而來,落在殿門處,聲音威儀:“何事喧嘩?”
我抬眼,看清了來人,立即嘴巴一歪,掩麵扭頭找地縫。
地縫就沒有,那人靠近看清了我,也嘴巴一歪:
“師、師娘?!”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