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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二天,我看到手機提示的消息。

正是方亭蘭發來的,她又約我一起做產檢。

我知道程江河不想讓方亭蘭來這家醫院做產檢,怕被熟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可這家醫院離她住的地方最近,拗不過她覺得方便,程江河隻好每次都接送她到醫院大門口位置,但從來不進去。

這天一大早,程江河去上班之前,拿出來一個我沒見過的保溫杯。

我漫不經心問了一句,“老公,你怎麼沒用我給你買的那個保溫杯了?”

他的反應倒是極快,隻微微一蹙眉。

“哦,以前那個保溫效果不太行了,所以我就重新買了一個。”

“那你上班注意安全啊。”

我淡淡地叮囑一句,並沒有多問,佯裝回屋睡回籠覺。

透過門縫,我清晰地看到他手腳慌亂往保溫杯裏下了藥。

並十分仔細的將有可能成為把柄的東西都扔進垃圾袋帶走。

看來,魚兒咬鉤了。

等確認他出了門,我就下樓赴約去產檢。

“姐,你怎麼每次看到我都要戴口罩和圍巾啊?”

見到我依舊包得嚴嚴實實,方亭蘭有些疑惑。

“我敏感肌,對氣溫非常敏感,一受冷皮膚就泛紅,而且老公也不讓我受寒,怕對寶寶有影響。”我不慌不忙解釋。

方亭蘭豔羨不已。

“呀,你老公對你這麼上心啊,平時肯定對你很好吧,捧著怕化了抱著怕摔了。”

我隻笑笑不說話。

餘光看到程江河遠遠過來了,我順勢戴好了墨鏡。

“你老公來接你了啊,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拜拜。”

方亭蘭跟我揮了揮手,就轉身朝程江河走去,像極了一個戀愛中嬌羞的小女人。

假意離開後,我實則躲到了隱蔽處,隔岸觀火。

果然看到程江河拿出了那個保溫杯。

他笑容溫柔,在我看來卻是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蘭蘭,等這麼久渴壞了吧?你胃寒,先喝點溫熱水暖暖胃。”

“等你生下這個孩子,我也踹掉了那個十年不能下蛋的女人,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結婚了。”

程江河說這話時,透著明顯的心虛。

可沉浸在蜜罐裏的方亭蘭並沒有察覺到,咯咯笑了起來。

連胸口的粉玫瑰都在震顫。

“那是當然了,我跟那個黃臉婆怎麼會有可比性?我比她漂亮,懷的可是你們程家的獨苗苗,說不定還是個兒子呢。”

緊接著,我親眼看著她擰開保溫杯,將那加了佐料的水,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藥效的發作需要時間,大概在兩天之內。

可據我了解,方亭蘭這幾天本就有點見紅,在做保胎治療。

程江河下的劑量可謂是奪命神器。

他催促方亭蘭喝下後,愈發慌張起來。

好在鎮定如他,表麵上沒有再露出任何破綻。

他柔聲安撫:

“好了,蘭蘭,我送你回家,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你現在胎不太穩,就別老出來走動了。”

方亭蘭羞澀地踮起腳尖,輕吻了吻他。

“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期待有一天你能帶我回我們共同的家。”

她果然不是心機膚淺的女人,無時無刻都在想著給對方點眼藥。

程江河愣了一下,馬上正麵響應。

“那是自然,遲早的事。”

看著他們貌合心離,各懷鬼胎。

旁觀良久的我決定給他們添一把火。

剛給方亭蘭關上副駕駛車門,程江河的手機就響了。

他猶豫幾秒還是到一旁匆匆接起,壓低了聲音。

“喂,怎麼了老婆?”

我聲音悶啞,“老公,我,我肚子疼,還有點見紅,怕是寶寶有不妥,你快回來接我去醫院吧。”

聞言,他身形一震,連連答應下來

把渾然不知的方亭蘭拽下車。

連她的兔毛連帽圍巾都被扯落在地上,沾染了灰泥。

她滿臉震驚和迷惑,“怎麼了江河?你不是說要送我回家嗎?”

程江河明顯有些焦躁。

“我公司裏剛剛突然有急事,先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打個網約車吧,好吧。”

我在不遠處冷漠看戲,瞧瞧,這就是陰晴不變的男人本質。

他哪裏是偏愛新歡或舊愛呢,他明明隻愛他自己。

方亭蘭最終被他塞進了一輛出租車裏,一臉懵然的離開了。

五分鐘後,程江河急忙給我回了電話。

“依依,你在家好好待著,我馬上去接你,別急,千萬別動了胎氣!”

不一會,我卻在醫院大堂裏與他不約而逢。

他顯然沒想到我來的這麼快,神情頗為不自然。

“老婆,你,你怎麼在這兒?”

“不然呢,我發現剛剛有些腹痛就第一時間過來了,現在沒事了,那老公你怎麼在這兒呢?你不是去上班了嗎?”

程江河皺了皺眉,衣角被不自覺攥緊。

“我來醫院看望一個生病的同事,剛要去接你。”

“那正好,先陪我去做產檢吧,我也有點渴了。”

我眨了眨眼睛,作勢就要接過他的保溫杯,他卻緊抿下唇,死死摟在懷裏。

“不行,你不能喝。”

我故作一頭霧水,“為什麼啊?”

程江河耳朵發紅,是心虛的表現。

“我有點感冒,用這個保溫杯喝過水了,怕過了病氣給你和兒子。”

我揣著明白裝糊塗,迷茫地追問:

“兒子?你怎麼確定是兒子?”

聞言,程江河的心理防線估計已經到快崩了的邊緣。

他強裝鎮定,猛烈地咳嗽了兩聲,催我快去做檢查。

所幸檢查結果下來,一切正常。

程江河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眉心也鬆弛開來,像是完成了什麼曠日持久的遠征。

他心平氣和地握緊我的手,展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看,醫生都說沒多大事了,你別總自己嚇唬自己。”

陽光打在他有些稀疏的頭頂上,熠熠生輝。

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被我嫌惡地巧妙躲開。

我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問:

“老公,如果有一天我和寶寶都離開你了,你會不會另娶新歡,執子偕老?”

他的表情立刻變得肅然,豎起兩根短粗的手指,指天發誓。

“依依,別說傻話,我此生非你不可,也絕對看不上任何別的女人,我的孩子隻有我們倆愛情的結晶。”

我幾乎是抑製不住的笑了。

對他的虛偽,濃濃無情的嘲笑。

程江河這個人很精明,連出軌都做得很小心,一直沒有跟方亭蘭暴露過他的住址。

隻為了以備不虞,將來能夠甩得幹淨。

這時,我看到他手機上收到一個電話,備注是B同事。

“老公,這個B同事是誰啊?你怎麼不接啊。”

程江河隻興衝衝看著我的檢查報告單。

“哦,一些工作上的事罷了,不用管她。”

餘光瞥到他把方亭蘭拉黑了,真是狡兔死,走狗烹,不打算負任何責任。

可惜他從始至終都小覷了一件事。

狐狸,是最難擺脫的,一旦招惹上身,想甩掉那一身臊哪有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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