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在包間待很久,把銀行卡留下後就離開了。
深夜的晚風吹在身上,帶著一股蓬勃而生動的氣息。
街角處有一家熟悉又陌生的店鋪,我隻看了一眼,就再也邁不動步子。
這裏的平房在兩年後全都被拆了,換成高樓大廈。
但這裏的記憶,永存不滅。
高三那年冬天,我在這裏吃飯被職高男生調戲。
束手無策時,謝洵出現了。
他是我的青梅竹馬,在一中是出了名的脾氣暴,性格差,不可一世。
那天謝洵拎著棍子追了那男生幾條街,為此還跑丟了一隻鞋,場麵十分滑稽。
想到這裏,我笑出了聲。
拿出手機猶豫很久都沒敢撥出那串電話號碼。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引擎的轟鳴聲。
謝洵騎著黑色機車停在我麵前,一條大長腿支撐在地,摘掉頭盔,笑音肆意:
「大晚上你杵這兒幹嗎呢?不是和陸景澤那小子混一起嗎?」
「來,叫聲洵哥我帶你回家。」
聽到這熟悉的腔調,我心底的酸意像檸檬汁一般往出湧。
前世因為陸景澤我和謝洵鬧得很不愉快,死後卻是謝洵幫我處理後事。
從頭到尾他一滴眼淚都沒掉,可一米九的個子卻看著越來越矮。
火化結束,他怕我孤單,雙手捧著骨灰盒走了很久才把我安葬在家人旁邊。
那時,我以為謝洵是冷靜的,是成熟的。
直到聽說陸景澤結婚的消息,謝洵瘋了。
他雙眼通紅,赤手打到陸景澤失禁,打到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
那一刻我才明白謝洵對我的感情有多深。
深到愛意無法說出口,卻為了給我報仇,斷送自己本該光鮮亮麗的前程。
我仰頭看著熱烈耀眼的少年,開口即哽咽:「謝洵我......」
重生以來,我最想見的人就是他,最不敢見的人也是他。
我怕,我怕自己會像現在這樣連句話都說不利索,手也發抖發麻。
謝洵見我泣不成聲,手忙腳亂下車。
因為身高差的原因,他輕而易舉就把我摟到懷裏,手也不停地給我順著後背。
清爽的嗓音從頭頂傳入耳朵裏:
「哭什麼?」
「我讓你叫聲哥哥又沒讓你叫爸爸。」
「得,我錯了,別哭了祖宗。」
一聽這話,我哭得更厲害了。
「謝洵,是我對不起你,謝謝......真的謝謝。」
遲來的道歉和道謝,以謝洵莫名其妙把我送進醫院收場。
大半夜掛了急診拍CT。
醫生戴上眼鏡,問我哪裏不舒服。
謝洵:「她腦子壞了。」
我:「......」
我邊拖著謝洵往出走,邊跟醫生道歉。
一溜神,迎麵撞在護士身上。
她長著一張娃娃臉,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是連女生見到都要誇可愛的程度。
可我誇不出口,因為她是陸景澤在我死後娶的人,陳小雨。
那時候我一直都沒想通,陸景澤的手機可以隨便看,身邊也從來沒有跟女生親近的痕跡,究竟從哪兒憑空出現個女人呢?
這一刻,我終於知道陸景澤是怎麼背叛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