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年該死,但不能死在我家裏頭。
叫來救護車拉人,我跟著去了醫院。
也不止我,還有司潮,黑影團成一團,蜷在我腿邊。
除了我,沒人看得見他。
醫生診斷,風年被砸成腦震蕩,沒什麼生命危險,大概明天早上能醒。
我坐在走廊的座椅,給老媽發了短信。
避免她在手機裏狂轟亂炸,直接關機了事。
司潮始終待在我身邊。
大腦放空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問他:「我老板是你動的手嗎?」
——是,是你讓我做的。
太奇妙了,可我隻是隨口一個詛咒,竟成真了。
我陷入沉思,周圍一時間安靜極了。
直到,女人尖厲的聲音穿透耳膜,才回神。
「風招娣!你把你弟弟怎麼了?!」
這個外形富態的,把兒子當寶貝,把女兒當物件的人,是我的極品老媽。
她走至我麵前,掄圓了胳膊就要打我,被我堪堪握住,毫不留情地甩出去。
對這個婦人,我早就揚不起情緒了,甚至可以言語惡毒:「去看你兒子吧,見一麵少一麵了。」
老媽狠狠剜我一眼,又罵上一句,急急去病房裏看她兒子。
透過小窗,看到老媽趴在風年身上,哭成淚人。
好一副慈母麵孔,我二十多年都沒享受過一秒。
我有的,是幹不完的工作,是每月催我打錢的短信,是無盡的痛苦,是不得自由的牢籠。
這些年,因為力量弱小,我唯一一次反抗成功的,隻是把名字裏的「娣」字去掉。
簡直太壓抑了,太惡心了,身邊的人為什麼都這麼對我?
閉上眼,我深吸一口氣,耳邊響起聲音。
——報複回去吧,我幫你。
睜開眼,黑影與我麵對麵,像是要與我融為一體。
良久,我呢喃出聲:「好。」
即便是和魔鬼交易,我也要讓對不起我的人,痛上千倍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