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覓金穀不同,迷驚穀,從一開始就顯得極為詭秘。
通往穀口的山路在半山腰盤旋,中間要越過幾道山澗,時而路就消失在荊棘蒿草中,挪動一步都要付出極大力氣。
說明通往穀口的路平時罕有人走,容易被荒草覆蓋。
真不明白寧誌和歡歡為什麼要選那麼個鬼地方去驢,天下之大,能驢的地方那麼多,偏要去闖一處危機四伏之地,是逞能嗎?
可能是他們的逆反心理在作祟,越是被恐怖傳聞籠罩的地方,越有吸引力。
寧怡馨比我還焦躁,每走到一處難走之路就要大發牢騷,把寧誌和歡歡一頓臭罵。
時不時,她會被荊棘絆倒,由我伸手拉起她,甚至幾次差點摔倒,幸得我眼急手快把她摟住。
這個時候,我們眼神的交換,就有點兒那個不好意思。
而我趕緊裝得若無其事,不要讓她以為我想歪了。
我知道寧怡馨是另有人追的,我得處處識相點。
她是來找哥哥,我是來找妹妹,她跟我之間可沒什麼關係呀。
我一邊在內心提醒自己,另一邊則感到挺失落,因為我一直暗戀她的,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直排在第一位的......
總算我們抵達了迷驚穀口,雖算不上千辛萬苦也受了不少累。
走在前麵的邱彬猛然停住。
“怎麼啦?”寧怡馨問。
“你們有沒有感到......冷?”邱彬輕聲問。
“是有點,但,那有什麼呢?”寧怡馨不以為然。
我也感到有一絲冷,那是因為從穀口吹過來一點風,在山區這是正常的吧。
邱彬搔著頭,有點疑惑地說:“今天好像冷得不嚴重,那天我們到這裏時,迎麵撲來的冷那是很重的,給人一種要被凍僵的感覺。”
我抬腳向前走。
走了一陣沒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寧怡馨和邱彬並沒有跟上來。
而且因為這段路右側是山壁,有個弧度,正好將後麵的他們擋住,我看不見他倆了。
我在原地等了等,依然不見他們跟過來。
走回去,發現他倆在原地相對著,似乎在爭論什麼。
寧怡馨見我返回,撇下邱彬,登登登走過來,向我一揮手:“我們走!”然後越過我向穀口深處前進。
我朝邱彬看,邱彬似乎咬了咬嘴唇,一言不發地回過頭走了。
我跟在寧怡馨後麵問她,你們爭什麼呢?
“他叫我別跟著你進去!”
“為什麼?”
“無非說裏麵很危險,還說他是好意,不想眼巴巴看著我遇上什麼不測。”
“那你是不是應該聽他的勸?”
寧怡馨站定了,“你怎麼也這麼說?”
我其實也希望寧怡馨跟我一起走,但又不得不考慮她是個女孩,如果迷驚穀真有傳說的那麼危險,那我是不是該把她留下,由我一個人進去?
寧怡馨卻看出我的猶豫,他瞪著我說:“餘棟,出來找人,是我主動向你提的,咱們一起出來就要一起行動,不管前麵是什麼,我們都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雖是男子漢,可沒必要把我看低了。”
我知道寧怡馨是個要強的女孩,言出必行,比許多男人都堅定。可是真到了這兒,我突然很躊躇,產生一種要保護她的強烈心態。
可是寧怡馨不跟我爭,在前麵走。
我跟著,幾乎每根神經末梢都豎起,像雷達一樣探測著危險氣息。
前麵就到穀口了。
這就是名聞遐邇令人談虎色變的迷驚穀了?
所謂穀口是兩邊有山壁,中間有條通道寬不過三米,通道卻比較長,望過去足有幾百米,據說牛馬不前就在這條通道內。
果然,到了通道中間,有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
寧怡馨在前麵站停,側耳諦聽,回頭向我問道:“你聽到了嗎?”
我點點頭,說聽到了。
“你認為是什麼聲音?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古戰場廝殺聲?”
關於古戰場廝殺聲被記錄在現場的傳說已經很多年了,但也有一些科學家認為這是不科學的,地磁場不可能具備錄音設備那種功能,至少目前的科技水平還無法驗證到這一點。
那些聲音確實很像從戰場傳來,裏麵夾雜著呐喊聲,刀劍相碰聲,慘叫聲,還有某些爆炸物炸裂的轟鳴聲。
戰馬嘶鳴,號角陣陣,戰鼓咚咚,簡直稱得上地動山搖。
我聽了一會,提出自己的看法。
“有可能,隻是風聲。”
我以為寧怡馨一定反駁,但她居然附和,說她也覺得是風聲,因為這是一條通道,風從穀裏刮來,兩麵山壁凹凸不平,具有笛子般管腔的效果。
不過隨即又茫然,如果隻是風吹產生的噪音,人們會搞不清楚原理嗎?
我想了想說:“這種聲音究竟來自哪裏,一直存在爭議,你和我不是這方麵的專家,很難得出確切結論,頂多瞎猜一下吧。”
不過,有一點,我們看法一致,這裏真的存在奇詭的聲音,不是什麼謠傳,牛馬聽到這種噪聲會害怕,人也會害怕的。
如果僅僅是聲音可怕,還不至於阻止有探險精神的人入內吧,可能還有另外的秘境存在,會更凶險。
好多人到了這裏就很難有勇氣前進了。
正在這時一陣淡霧從穀中飄來,撲在我們臉上,頓時我們感到徹骨的寒冷。
寧怡馨連打噴嚏,我也忍不住地哆嗦。
“看來邱彬的話是真的,並非言過其實,我錯怪他了。”
寧怡馨問我怎麼辦。
我卸下背包,從裏拿出羽絨衣穿上。
寧怡馨似乎看出我的決心,也把她的羽絨衣穿上了。
可剛剛我們進通道前是一身汗,陽曆十月初的天氣還在20多度,驟然間我們就一步跨進了冬季。
迷驚穀,看來並非徒有虛名。
我們冒著涼意往前走,居然走進了一大片迷霧裏,頓時失去方向,不辨東西南北。
緊張感油然而生,忽然,我感覺有隻手拉了我一下,我摸到這隻手,是寧怡馨的。
“餘棟,我們要拉住哇,不然我怕跟你失散掉。”
我心裏轟然一下,全身掠過一陣暖意,雖然我們身處很不安全的環境,但寧怡馨能主動向我伸手,令我喜出望外。
我夢裏期冀的美妙時刻,居然真出現了。
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有她伴著我,不會令我害怕了。
但我來不及高興,就聽到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陣恐怖的叫聲。
我和寧怡馨都被這種叫聲驚住。
“餘棟,那是什麼在叫?”
“好像是有人在呼救?”
我們又屏聲靜氣聽了一會,那種聲音挺古怪,音調並不高,像人非人,聽上去確實是在喊:“救命,救命......”
“快,我們去看看吧,會不會正是他們?”
寧怡馨嘴上焦急,可是卻有點邁不開步。
因為她太害怕了,萬一就是寧誌和歡歡在呼救,他們該是一副怎樣的慘況呢。
我搶先朝聲音方向跑去。
但跑了一陣卻沒找到人,連可疑跡象也沒發現。
“咦,在哪裏呀?”我們茫然四顧。
那個聲音卻又響起來,在離我們不遠之處。可是等我們跑過去,那聲音又換了個地方,隻不過離我們好像依然不遠。
我們隻顧著追呀追,因為總感覺那個聲音就在前麵幾十米處,甚至不到二十米,如果不是霧氣濃烈可能就直接見到人了。
“等等,餘棟,我感覺不對呀。”我們追了一陣,寧怡馨把我拉停。
我也感覺到不對,如果是有人陷入險境才呼救,怎麼我們跑近了他又跑掉了呢?
“那不是人在呼喊吧?”寧怡馨提出她的看法。
本來我想附和,是呀,這聲音聽著不像人,但這樣肯定加重寧怡馨的恐懼。
別忘了,我們進入了迷驚穀!
那是讓無數驢友聞之色變的恐怖之地。
既然連牛馬都裹足不前,總有某種可怕的東西存在吧,我們這麼輕易地進來了,是不是太簡單啊。
我壯著膽子說道:“應該是人吧,隻是聲音有些變調,也許是多日沒喝水嗓子壞掉了。”
“但他為什麼要跑呢,我感覺他是有意在引.誘我們吧?”
我們一陣沉默。
不能不想到確實有東西在引.誘我們,是要引我們往迷驚穀深處去,那裏會有什麼在等著我們?
會是人嗎?是人怎麼不露麵,搞什麼鬼?
也許那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