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人見麵，我一眼就可以確定，申菲妮是那種靠譜的女孩，她長相敦厚，不是我想象中的銳目利牙，而是身材微胖，目光沉著。

但這也馬上給我一個疑問，哥哥找了這樣一個看起來溫良的女朋友，怎麼可能走向殉情這一步呢？

在我理解中，能讓一個男孩尋死覓活的女孩，往往長得非常妖豔，能讓男的全身心投入，欲罷不能，靈魂被攫，一旦女孩要拂袖而去，就會如喪筋骨，一蹶不振，嚴重點就要自暴自棄了。

是我對哥哥死因的評估是錯的？他並不是殉情？

而申菲妮見到我同樣目瞪口呆，對我凝神打量，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我知道她驚詫的原因。

因為我跟肖遷長得實在太像。

果然申菲妮質問，你真是肖遷的女朋友嗎？為什麼你們像親兄妹？

我就此承認，我實為肖遷的親妹妹，隻因從小被人抱養，姓紀而不姓肖。

“既然是妹妹，為什麼自稱是肖遷的女朋友呢，還洋洋灑灑渲染你跟他的什麼感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請理解吧，我哥突然服了農藥，我就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申菲妮知道上當了，我冒充肖遷女朋友就為了釣她出來。

“你哥哥，沒跟你提起過我嗎？”

“沒有。”

申菲妮的臉上湧上一陣寒霜，冷冷地一笑，“這就對了，像他這樣的渣子，交了那麼多女人，卻不會承認誰才是正式的女朋友，他要的，不過是縱.情。”

我大為吃驚，居然，申菲妮對哥哥的評價是渣，那就離殉情更遠了。

渣男天生不要臉，最善於損人利己，他勾女人決不會動真情，無非是玩兒爽一時，怎麼會殉情。

如果哥哥是渣，那要把殉情從他自殺原因裏剔掉。

要尋找新的原因了，促使一個渣子自殺的最大可能是什麼？

是錢？

我先想弄清哥哥到底是不是真渣，我希望申菲妮說得詳盡點。

申菲妮卻反問：“你作為他的親妹妹，對他是什麼樣的印象？”

我實話實說：“我對他不了解，半年前我才跟他見第一次麵，總共也就見過三次，如果讓我說出對他第一印象，我感覺，他是個很內向的人，不擅言辭，也許別人會認為他是高冷，但我不這麼認為的，我們是親兄妹，我也是很內向的人，別人會把我當成冷漠，實際上我跟人打交道常常不知所措。”

她撇著嘴，“如果這不是你在替他修飾，那隻能證明你對自己的親哥一點不了解，畢竟你跟他從小就拆散，不一起成長，他在生活當中的突變，你也是察覺不了的。”

“突變？”我大為重視，這個詞太關鍵了。

說他突變，是身體上的嗎？他是突然患上了不可救藥的惡病？

我甚至好像恍然大悟，莫非這才是哥哥自殺的根源。

申菲妮的神態也顯得沮喪，聲音明顯低下去，“這是我也始料未及的問題，我認識他時，他是一個多麼好的男孩，顏值好，性格優，身上沒有一點渣氣，我以為找到了夢寐以求的男神，即使不絕對完美，至少也是很出眾了，我有了他就別無所求了。可是，到後來，他卻突然變得很渣很渣，渣得讓人無法反應。”

“你說他交了很多女朋友，有點情濫？”我問。

申菲妮一臉輕蔑：“那些女人根本算不上女朋友，他隻是在尋樂吧。我認為是我顏值不高，無法滿足他所有的願望，所以我主動提出與他結束戀愛，由他自己放任去吧。”

按申菲妮的說法，她與肖遷分手的時間是在半年前。

這樣算來，肖遷選擇自殺，應該跟她沒什麼牽連吧。

但申菲妮說，她看了我的帖子，本也不想嗆聲的，反正她跟肖遷早已經結束，她貿然站出來，有可能引火燒身。

她之所以發聲就是太好奇了，到底是哪一個不要臉的公然發帖稱自己是肖遷女友，字裏行間那種粘粘乎乎令她膩心，厭惡，忍不住站出來，想見識一下這位腦殘女。

沒想撞上一個陷阱。

“雖然你是他親妹，但我還是勸你，就此歇菜吧，別再幫你這位渣哥發聲了，他真的不值得你衛護，你不要想幫他洗卻因此自惹一身臭。”

我不顧申菲妮的辛辣，堅持要她對肖遷服藥提個看法，你認為，肖遷到底為什麼要自殺？

越是渣男越不可能自殺，渣男自殺肯定不是一般原因。並且我還自以為是地提了幾條可能性，比如他是不是身體有了某種病，自知治不了？

申菲妮遲疑了一下，很不情願地嘟囔一句：“他咎由自取，誰叫他認渣為友呢。”

“你是說，他交了一個渣友？是什麼人？”

“範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