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兩個畜牲

9

我帶著妹妹在村裏頭撿紙箱，我們撿了一下午，拿去賣了，換了三毛錢。

經過零食鋪時，妹妹眼巴巴看著零食鋪上邊的零食。

她很懂事，不會哭著喊著說要買零食。

我心裏忍不住泛起一股心酸來。

其他小孩隻要在父母麵前鬧一鬧，就能得到想要吃的零食。

而我跟妹妹沒有這個權力，因為就算我們鬧了，父母也會選擇無視，或者賞給我們一巴掌。

前世，我跟妹妹在兒時都沒試過糖是啥滋味。

後來我長大了，格外喜歡吃糖，一買就買一大盒，然後慢慢吃。

我猜可能是小時候的願望沒得到滿足，所以長大後，讓我對糖瘋狂沉迷。

我不禁心疼起妹妹來，前世她經曆慘淡，這讓我更加想要對妹妹好。

我會努力讓她吃飽穿暖，讓她可以像同齡人一樣上學，其他小孩擁有的，她妹妹同樣也得有一份。

我伸手撫摸了妹妹的小腦瓜子，「乖，這三毛錢先存著，以後姐姐有錢了，再給你買。」

「好。」妹妹乖巧應著。

這一整天，我父母都沒有找過來，我猜他們應該沒想到我們會跑到外婆這裏。

夜裏降溫了，牛棚裏格外冷。

「姐姐，好冷。」我妹縮成一團，瑟瑟發抖著。

我有些心疼地將幹草往她身上蓋上去，然後我緊緊抱著她，一起抱團取暖。

我想我們的苦日子遲早會結束的，隻要熬過眼前這一波困難。

10

清晨，外頭傳來一陣談話聲將我給吵醒了。

「你聽說了嗎，李寡婦今早在田裏摔倒了，她這一摔摔得猛，一直都站不起身來，也沒人去扶她，她現在就在田埂裏癱著，真慘啊。」

「就她那潑辣勁，誰敢去扶啊，免得吃力不討好。」

「說得很對。」

外婆摔了？我暗叫不好，趕緊將正在熟睡的妹妹給弄好。

「姐姐，怎麼了嗎？」我妹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外婆在田裏摔了，我們得去救她。」

「好。」

聽到外婆出事了，我妹瞬間沒了困意，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幾分。

我帶著妹妹來到了田裏，就見外婆躺在田裏，她的右腳踝腫得跟饅頭大小，應該是扭傷了，還傷得不輕。

村裏的人就遠遠看著，完全沒有想要上來幫襯的意思。

外婆一臉的煩躁。

她一生都要強，平時身子十分硬朗，今天卻差點交代在這，還讓村裏人議論，我猜這讓她十分沒有麵子。

我跟妹妹合力將外婆從田埂裏拖到了地麵。

結束後，我們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

外婆一副驚訝的樣子，顯然她沒想到我們竟然會出手。

我想著田裏離外婆家還有一段不少的路程，就我跟妹妹合力將外婆抬到家裏，這顯然不太可能。

接著我跑到村裏頭一家一戶去借可以使用的工具。

終於讓我借到了小推車，我跟妹妹就合力將外婆弄到小推車上。

然後我和妹妹一起拉著外婆，我們拉一會兒，歇一會兒，畢竟小孩子的力氣和體力有限。

費了好久的時間，我們才將外婆拉到家門口。

外婆全程一言不發，我也不清楚她心裏在想什麼。

接著我們又將外婆給抬到了床上，讓她躺著休息。

我正想著要不要讓村裏的醫生來看看，外婆像是猜中我的心思，她冷聲道。

「別叫醫生，我身子骨硬朗，睡會就能恢複。」

我看著她那腫得跟饅頭大小的腳踝，微微皺眉。

我想著老人恢複力很差，要是外婆扭傷得嚴重，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的話，我怕會出事。

我思索許久，才朝著我妹說著，「妹妹，你先在這照顧外婆，我出去一趟。」

「好。」

我跑到診所那邊，想讓醫生幫外婆開藥。

但我手裏頭隻有三毛錢。

無奈之下，我厚著臉皮跟醫生賒賬，我一再保證我一定會還錢的。

醫生見我可憐還是幫我開了三副藥，跟我交代注意事項，我默默記著。

我回到家裏後，就端著一杯水，拿著藥，喂外婆吃下。

「外婆，醫生說了，傷還沒好之前，你盡量不要下床走動。」

外婆脾氣一下子就來了，「我要是不下床，那我的牛該怎麼辦，還有我的田沒人看管，你這不是在說笑嗎。」

「不是有我們在嗎。」

我唇角微微上揚，心想這正是一個給我們姐妹倆表現的機會。

我妹附和說著，「對啊，外婆，我能幫你放牛，幫你看田，我還能幫你煮飯，並且伺候你，我跟姐姐很能幹的。」

外婆看了我們姐妹倆一眼後，她沒有再出聲說話，我權當她默認了。

11

這幾天，我們姐妹倆不僅將外婆照顧得很好，而且我們還將牛給放了，給它喂得白白胖胖，我們還把外婆的田管得很好。

剛開始外婆還有些不放心，直到他們見我們是真的能幹，把家裏打理得幹幹淨淨，井井有條的，她這才放心了。

而外婆的腿終於養好了，她腳踝消腫了，也不疼了，能下地了。

今天外婆出門看田去了，我跟妹妹在家裏喂牛。

緊接著，我家裏就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大丫，小丫，原來你們跑到外婆家裏來了啊，可真是讓我們一頓好找。」我爸朝著我們說著。

我一看到我父母出現，我臉色劃過一抹驚恐，他們終究還是找來了。

不巧的是，外婆剛好沒有在家。

我拉著妹妹轉身就跑，但我們兩個小孩肯定跑不過他們兩個大人。

我媽一把就將我妹抱了起來，我爸則揚手揮了我一巴掌。

「我就知道是你出的鬼主意，你竟然帶你妹妹離家出走，等我們回來後，肯定會好好教訓你一頓。」

接著他們就抱著我妹妹往村口的方向走。

「姐姐，姐姐......」

我妹在我媽的懷裏劇烈掙紮著，她哭喊叫著我的名字。

此時我感覺渾身的血液在倒流般，全身冰冷得厲害。

我緊咬著牙關，我絕對不會讓妹妹重蹈上一世的悲劇。

她不能就這樣被我父母賣給那個變態老光棍。

我拔腿就跑，跑到田地裏，看到我外婆在田地裏忙活的身影，我眼圈紅了。

我聲音都在顫抖，「外婆，我爸媽來了，他們還把我妹妹帶走了，準備將她賣給老光棍。

我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

外婆二話不說就抄起鐮刀來，「走，帶我去找那兩個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