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逸離開已經有五六日了。
我左右無事,便坐在床上給阿逸繡起了荷包。
忽地聽見外麵響起了喪鐘。
我知道那是國喪。
各家各戶都要穿麻衣,我準備了兩身,卻遲遲不見阿逸回來。
隔壁李嫂子的男人在京中當捕快,聽她說,京城午門外有一場嘩變,當朝晉王和太子奪嫡,晉王殺了太子。
皇上堅持不肯立晉王為皇儲,以至於晉王逼宮。
最後是消失多年的燕王忽然回宮,勤王護駕,殺了晉王,被立為皇儲。
皇上在逼宮之時受了暗箭,不日便駕崩了。
我對這些距離我甚為遙遠的皇家事並不感興趣。
李家大哥至今生死未卜。阿逸雖然未曾告訴我他在京中什麼差事,但是看他老師的派頭,恐怕也難免卷入漩渦之中。
我接連幾日睡不好覺,總夢見阿逸倒在血泊之中。
新皇登基後數日,李大哥都已經拿來撫恤回了家,阿逸卻遲遲不見人影。
我心中焦急,準備進京去尋人,正打點著行囊,忽聽得外麵馬車聲,
我趕忙推門跑出去,卻沒有阿逸人影。
隻瞧見一個膀大腰圓,麵容白淨的男子走到我麵前,捏著細細的嗓音問道:“敢問可是江清雲?”
我點頭說是,還未來得及問他們可知道阿逸的去向。
眼前的一隊人便齊刷刷的跪下,高聲朗道
“恭迎雲妃娘娘回宮。”
“雲妃娘娘,奴才是宮中內侍總管高成。陛下命奴才將您接回宮中居住。”
我怔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種種,心中久久不敢相信。
我知道阿逸絕非普通人,但是卻也從來不敢想他竟是皇子。
那他與我在這茅屋草舍中居住三年算是什麼?
臥薪嘗膽嗎?
我回想起與他初見時他便心生曖昧,我以為是緣分,原來都是處心積慮。他要的不過是一個掩人耳目的身份。
他從未信我,以至於一直都在騙我.....
良久,我聽見自己聲音微啞
“我不去宮中,那不是我的家。”
高成沒想到我會親口拒了這潑天的富貴。
“娘娘,這是聖旨。您不去宮中便是抗旨不尊,連帶著奴才們,都得死。”
“聖旨?我想在自己家中住,難道有錯嗎?”
高成撲通跪在我腳邊:“娘娘,忤逆陛下,自然是錯。天色不早了,娘娘早日啟程,別誤了晚上侍寢。”
我孤身一人在這世間,無牽無掛。
我以為我有得選,但早在我將心交給阿逸那一刻起
我就隻剩下一條路。
臨走時,我隻帶了成親時穿的紅色嫁衣和他刻的我名字的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