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阿飄後,我跟著自己的身體來到了醫院。
準確的說,現在已經不是我的身體了,是周廷宴的。
現在我的身體裏,住著周廷宴的靈魂。
我看到周廷宴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
瞥見黑色的長發和隆起的胸口,
一臉懵逼。
直到他站在鏡子前,看到鏡子前我的麵孔,
不可置信地撫摸上臉龐,久久不能平靜。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一個女孩推門進來。
這個人我認識,是薑氏集團的大小姐薑至。
周廷宴自小的青梅竹馬,
也是周家一直默認的聯姻對象。
可是當年是她拋棄周廷宴和另外一個男人出國,
回國後卻發現我和周廷宴在一起了。
她固執地認為是我搶了周廷宴,
一直視我為死敵。
“時念,沒什麼大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我已經讓周家停了你的醫藥費。”
我看到周廷宴的眼裏溢出一絲疑惑與震驚,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薑至不是這樣一個絕情的人。
“周廷宴呢?”
他緩緩吐出。
薑至的眼裏流露出十分的厭棄與恨意,
“他死了!你滿意了!時念,都是因為你!”
我看見周廷宴的眸色瞬間淡了下去。
我想,他應該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薑至甩了個厭惡的臉色,轉身就離開了。
他呆坐在病床上,
撫摸著自己的麵頰。
過了良久,他才緩過神來,
喊了一句,“念念。”
出院回到周家後,周廷宴不得不以我的身份在周家生活。
畢竟,沒有人會想到,
現在我的身體裏,盛的是周家少爺的靈魂。
也就是因為這樣,周廷宴才發現,
以前對他尊敬萬分的傭人們,私下都是怎樣的嘴臉。
周家是怎樣一個冷漠無情、利益至上的家庭。
周廷宴在世時,就對所有人吩咐過不必給我好臉色看。
如今周廷宴因為與我爭吵出車禍死了,周家人自然更恨我了。
所以周廷宴的日子很不好過。
到了飯點,周廷宴習慣性地想上桌吃飯,
卻被傭人一把攔下,
“時小姐,少爺以前吩咐過,你是不能上桌吃飯的。
你忘了,你的吃食,都是要自己準備的。
如果不自己做,就等我們吃完再吃剩的!”
我看到周廷宴的身子一顫,
還沒有下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他眼裏的怒火就要迸發,
可是很快卻又熄滅。
他是不是才想起來,現在他是我的樣貌。
生前他一直恨我,
是他親手賦予這些人使用權利糟踐我。
我被下人作踐的時候,他又在哪裏呢。
周廷宴不會做飯,
無奈他隻能吃傭人剩下的飯菜填飽肚子。
他憋屈地吃完飯後,就想回去休息。
這時傭人又攔住了他,我看到他在努力的強壓怒火,
“又有什麼事情?”
“時小姐,這裏所有的碗筷都需要你來洗。”
“什麼?”
周家的傭人很多,碗筷堆積成山。
“怎麼,被車撞了後這些事情都記不得了嗎?”
周廷宴自然不會知道,他隻是吩咐傭人不必給我少夫人的待遇。
卻沒成想,這些唯利是圖見風使舵的下人們,
會私自施威加活給我。
和他結婚後的每一天,我都過著傭人不如的日子。
周家的每一個人都能使喚我,
甚至膽子大的還敢掐我捏我一把。
就是因為周廷宴的視而不見,
因為他滿心的報複。
周廷宴杵在那裏不動,一個傭人便上前狠狠推了一把他。
我的身體本就柔弱,一個踉蹌差點撞到桌角。
“少爺活著的時候,你就不算是少夫人,
現在少爺死了,你更什麼都不是。”
我看到周廷宴攥緊了拳頭,眼角裏氤氳出洇濕。
他應該沒有想到,我的生活竟是如此落魄。
周廷宴不會做家務,所以他花了好久才幹完活。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臉上紅撲撲的。
他暈乎乎的摸回了房間,
下一刻,徑直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