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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彼時,池叔叔體檢查出了胃癌。

身體每況愈下,仿佛隨時會撒手人寰。

池庭澈出差回來聽到這消息,半是不可置信,半是驚愕恐慌。

醫院盡頭冷白色的光下。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仿佛什麼救命稻草:「江綰一,你們是不是一起騙我?」

「我又做了什麼讓他不滿意?」

「他想讓我幹什麼,我聽!我聽還不行嗎?」

池庭澈親人緣淺,偌大一個池家,他十歲那年,便隻剩他和池叔叔兩個人了。

池叔叔生病後,他一度陷入崩潰情緒無法自拔。

偏偏各路股東聽到這消息後,蠢蠢欲動。

池庭澈白天忙公事,夜晚滿心悲切的來醫院陪床。

短短十天,他瘦了一大圈。

我路過他的陪護床,看到他蜷縮著身體側躺,身上連件衣服都沒蓋,心裏針紮似的疼。

醫院裏各國專家齊聚。

我想替池庭澈分憂,卻沒什麼真的能幫上忙的。

朋友說,國內最有名的寺廟,有三千三百三十級台階,隻要誠心許願,就一定靈。

我便從深夜爬到黎明。

終於跪倒在佛前時,我心裏隻有一個願望。

「願吾愛池庭澈,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池叔叔也能戰勝病魔,餘生順遂。」

我研究植物,細胞,發誓要將我這一生奉獻給科研工作。

但池庭澈隻是瘦了一點,我就忍不住想替他分憂。

旁人見我跪拜不起,走上前來,同我攀談。

「小姑娘,你為什麼跪?」

我說不清,搭話的阿姨卻滿臉了然。

「小姑娘,做人要,喜物而不溺於物,忠情而不陷於情。」

「你已經盡力了,早點回家吧。」

折騰了一天一夜,我下山時雙腿發軟。

但很幸運,我在山腳下,偶遇了一株幸運草。

幸運草又叫四葉草,一般指四葉的苜蓿、或車軸草。

在十萬株苜蓿草中,發現一株是四葉草的機率大約是十萬分之一。

我把這看做某種「顯靈」。

因此,虔誠的將那顆草摘下,不遠千裏的帶上飛機,送進研究室風幹處理,又送給池庭澈。

「池庭澈,池叔叔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將那顆「永生幸運草」送給池庭澈。

因為說不出更多好聽的話,心裏做好了再次被池庭澈奚落「認真」的準備。

可池庭澈卻抱緊了我,不知是感動還是震驚,顫抖著說:「江綰一,我們訂婚吧。」

「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8

那時,池庭澈看向我的目光,好像全世界隻有我一個。

但現在,他輕飄飄一句:「不想當池夫人了?」

就好像,訂婚與否,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可以拿捏威脅我的籌碼。

既然隻是籌碼,那我為什麼還要在乎?

失望到了極點,我直接掛斷電話。

卻不曾想,當晚就在研究室外,看到了池庭澈的車。

半個月不見,他指間猩紅,煙霧彌漫。

敞開的領口下,是一輪新紋上去的紅色彎月。

月,孟昕月。

見我出來,他眉頭微抬,似笑非笑的臉上,滿是有恃無恐。

「未婚妻,咱媽讓我來接你回家。」

池家人丁單薄,我和池庭澈確認關係後,被池叔叔要求每月至少回家三次。

以前,我很配合。

但現在,我實在沒什麼興趣。

「你紋身了?」我走到他麵前,同他確認。

池庭澈隨意的一點頭,並不隱瞞:「朋友剛學了技術找不到人練手,我支持了一下。」

冷笑一聲,我揚起下巴:「你那朋友姓孟?」

池庭澈微愣,隨即不耐皺眉:「是又怎麼樣?」

「江綰一,別說咱們還沒訂婚,就算是結婚了,我也有處置自己身體的權利。」

「昕月是我朋友,我借她一塊皮膚練練手,和你有關係嗎?」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輕不可聞。

「更何況,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在鄉下挨家挨戶的借錢呢。」

我父親身體不好,一年到頭,藥不能斷。

和池庭澈關係最好的那段時間,我向他描述過,母親帶著我從村頭走到村尾,挨家挨戶借錢的窘迫。

那時,池庭澈看著我的眼神滿是心疼。

以至於,他現在驟然用這件事來刺我。

我心頭悶的竟然有些喘不上氣。

「池庭澈,我覺得,我需要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

深吸了一口氣,我迎著池庭澈迷茫不耐的眼睛,鄭重道:「如果你等不了,咱們現在分手也無所謂。」

「我可以接受。」

他在自己身上雕刻了孟昕月的圖騰。

我就算是撿垃圾的。

也不至於將這種東西收在身邊。

我想的清楚,但心上的窟窿卻還是不住的向外漏風。

十八歲以前的池庭澈,終日頂著一頭漂亮的黑發。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傷痕。

可自從孟昕月離開,他便開始了自毀。

熬夜,酗酒,染發,打洞。包括現在的抽煙,紋身。

一樁樁一件件,全因孟昕月,而非他自己感興趣。

我承認,我不願眼睜睜的看著一棵樹在我麵前爛掉。

但這不證明,他隻要夠爛,我就一定會留下。

我有底線。

愛池庭澈太累,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底線,我該放棄了。

該說的說完了,我轉身要走。

池庭澈卻衝過來,抓住了我的小臂:「江綰一,你在說什麼屁話!?」

「我們在一起七年,你媽都是我養的!你憑什麼和我說分手?!」

我媽確實在池家做保姆。

但她的薪水,是她付出勞動賺的。

池庭澈可以看不起我,但他不能看不起我媽。

「池庭澈,你放開我!」我氣急皺眉。

池庭澈卻聽不懂般,急急的低下頭來,吻我的唇:「江綰一,你別鬧了,行不行?」

他完全不懂自己錯在哪裏。

我抬手重重按上他鎖骨處的紋身,語氣裏是再也壓抑不住的厭惡。

「池庭澈,你睜開眼好好看看,現在到底是誰在鬧?」

「當初,是你自己說的,我隻是一個愛管閑事的遠房親戚。」

「怎麼?你想和遠方親戚訂婚嗎?」

池庭澈一噎,仿佛難以置信。

「江綰一,你跟了我這麼久,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

「你就因為這個生氣?至於嗎?」

至不至於,我不想爭了。

閉了閉眼,我最後道:「池庭澈,咱們好聚好散吧。」

「我不勉強你了。」

9

我不知道那天池庭澈是怎麼離開的。

我隻知道,那天後,研究所接二連三的碰到問題。

我們的器材被攔在海關,項目啟動資金被惡意延後。

導師隱晦問我,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時。

我愣了愣,走到角落,將池庭澈的聯係方式拉出黑名單。

是他嗎?

我不確定。

但當天夜裏,池庭澈就給了我答案。

淩晨十二點,他醉醺醺的打電話過來,叫我名字:「江綰一,給我道歉。」

「你那天憑什麼那麼說我?你以前......明明對我很好的。」

他被我慣壞了,受不了一點冷淡。

我實話實說,他也覺得我在生氣,氣消了就會原諒他。

「你醉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我不想和醉鬼掰扯。

偏偏池庭澈緊抓著不放:「江綰一,你來接我好不好?」

「我現在在......」他飛快的報出地址。

用我們還在一起時,我無法拒絕的語氣央求。

「江綰一,這是最後一次了,你來接我吧,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閉了閉眼,我低聲說好。

隨即套上大衣,匆匆趕往酒吧。

我想勸他不要繼續給研究所使絆子,也想提醒他記得和池叔叔說訂婚取消。

但當我趕到酒吧門口。

無數彩帶卻從天而降,嘲諷我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池庭澈和他的狐朋狗友,站在酒吧二樓,居高臨下的打量著素麵朝天,急急趕來的我。

麵上沒有半分醉意。

「江綰一,你不是說不喜歡我了嗎?」

「那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還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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