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對我下毒手了

我奶奶氣壞了，她恨恨的衝著我媽的背影說道：“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媽？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不心疼，倒是去心疼別人家的孩子？這腦子是殘了嗎？”

對，毛素蓮的腦子，就是殘了。

那天，奶奶一個六十幾歲的小老太太，又背著我，去往了醫院，做了一係列檢查以後，醫生說我後腦勺受到了重擊，堵上了血塊，壓迫到了視神經，幸虧送來的及時，不然，我的這雙眼睛就保不住了。

我奶奶坐在走廊上，失聲痛哭。

而我，則是躺在醫院的床上，默默的流著眼淚。

當時，不過才四年級的我，一度想到了自殺，像我這樣不得媽媽喜歡的孩子，除了自殺，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幸好，奶奶是我生命中來得最及時的一抹亮光。

她陪著我，渡過了我最艱難的時期。

後來，在外務工的我爸，知道了我媽媽把我打到住院的事情，他從打工地跑了回來，非要讓我媽媽給他一個說法。

沒想到，我媽各種歪曲事實，把我說得一無是處。而我爸，又耳根子軟，在經過了我媽的一番忽悠以後，他也認定是我的錯。

他要我向我媽跟毛萌萌道歉，我死活不同意，在毛素蓮再一次準備拿起她的家法，對我進行再一次的痛打的時候，我奶奶跳起腳來，咣咣的衝著我爸抽了兩耳光。

這兩耳光，震攝住了我爸，也震攝住了我媽。

我清楚的記得我奶奶當時所說的話，她說：“我們老蘇家，就這一個小閨女，你們誰要是把這孩子給我打死了，我就撞死在你們麵前......”

“這孩子，既然你們不稀罕，那就給我養，我就算是吃糠咽菜撿垃圾，也得把我親孫女兒給養大成，人。”

經此一事以後，我就在我奶奶的小平房裏住了下來。

白天，我去上學，放學回家的時候，我總會條件反射的在路上撿一些空瓶子拿回家。

我奶奶退休金有限，一千多塊錢，也隻能顧得上我們祖孫兩個人吃飯罷了。

我們撿些瓶子，換點兒錢，就能加一頓餐。

有人會問，我爸呢？我爸不是出去打工掙錢了嗎？

是，我爸是出去打工掙錢了，並且，他把他每個月的工資，都打給了我媽，還特意跟我媽交待，要我媽把錢轉交給我奶奶，供我讀書用。

可那一點兒錢，都不夠我媽供毛萌萌上特長班，怎麼可能會分到我手裏？

為了不讓我奶奶失望，我奮發圖強，努力的學習，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也許是我笨，也許是我學習方法不對，我的成績，總是不出彩的保持在中上等。

我讀六年級的時候，正好毛萌萌考高中。

那時候的毛萌萌，被毛素蓮精心打扮的跟白天鵝一樣。每一天裏，她都活在同學們對她無比羨慕的眼神中。

以至於，初三下半學期的最關鍵時期，她竟然跟校草級的人物，開始談起了戀愛。

上下學的時候，我時常見毛萌萌咬著校草送給她的棒棒糖，跟校草相伴著招搖過市。

每每走到我的身邊，她都會陰陽怪氣的衝校草介紹我說：“看，那是我表妹，我姑姑的親生女兒......可是她，實在是太差勁，我姑姑連養她都不願意養呢......”

“我姑姑說，我才是她的貼心小棉襖，等她老了，要享我的福呢......”

那個校草，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哎，萌萌，這是你表妹啊？你要是不說，我還以為她是從哪裏來的乞丐呢？你瞧她穿的衣服和鞋子，垃圾堆裏撿來的吧？”

......

麵對他們的嘲笑，已經有自卑心理的我，默默的將自己的腳往後麵縮了縮。

看到我這樣的一副樣子，校草跟毛萌萌哈哈大笑。

毛萌萌在學校是風雲人物，圍在她身邊的人多，她不喜歡我，很快就有人向我發難了。

他們會在我的課桌裏，塞蛤蟆。

也會在我上廁所的時候，把我按到牆角羞辱。

更可氣的是，我寫完的作業，會有人悄悄的給我偷走撕掉，等老師檢查作業的時候我拿不出來，被迫在冷風四溢的操場做懲罰。

那時候，我一度想瘋。

我不明白，毛萌萌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而我媽，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

我以為，毛萌萌很快就初中畢業去上高中了，這樣的欺負，很快應該可以過去，沒想到，應我崩潰的事情發生了。

毛萌萌因為談戀愛，嚴重分心，導致她在中招考試的時候，差重點高中的分數線，差了十好幾分。

毛萌萌找我媽哭鬧，非重點高中不上。

可是，想去重點高中，就必須得交借讀費，一分一千，毛萌萌所差的這十幾分，就是一萬來塊。

當年的物價還沒有上漲，我爸的工資也並不高，一個月，他能打回來兩千塊錢，已經是他省吃儉用的極限了。

毛萌萌要交的借讀費一萬來塊錢，對於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分明就是天文數字。

我媽弄不來錢，可毛萌萌又非要上重點高中，沒辦法的情況下，她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我媽來到了我奶的小平房，她跟我說，要我退學，去皮鞋廠裏麵打工，給毛萌萌掙高中的借讀費。

我自然是不會同意我媽的要求。

我媽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說：“你學習不如萌萌，長的也不如萌萌，各項條件也不優秀，更不如萌萌，像你這樣平庸的孩子，學習根本就沒有出路，早早的出去打工，才是正道......”

“皮鞋廠一個月給五六百塊錢呢，你出去幹兩年，不就把你表姐的學費給湊夠了嗎？我是你媽，必須得聽我的。”

我媽不顧我的反對，拖著我就要把我從奶奶的小平房裏拖走，我奮力反抗，不但沒有從我媽的手裏掙紮開來，反而還挨了我媽的好幾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