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叫啥

她總覺得這裏不安全，喬曦幾人也不靠譜。

修好了字畫，喬曦也對她沒什麼意見了，擺了擺手，“你走吧。要不是你弟弟搞出來的破事兒，我們哥兒幾個早就顛兒了（走了）。”

薑允棠抿起嘴角。

她也不想有這弟弟。

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她裹緊身上的補丁襖子，迎著刺人的夜風走出去。

剛走沒兩步，喬曦又把她叫住，“瘦鳥，你叫啥？”

“又不會見麵了，知道名字幹什麼？”

薑允棠冷得發抖，在寒風裏一步一步往外走，僵冷的腳、破掉的布鞋，溜滑的地，導致她每走一步都極其艱難。

喬曦看著她邊走邊滑鏟的滑稽模樣，就忍不住笑，“萬一以後我還有修複的活兒找你呢？這錢你掙不掙？”

“掙。”薑允棠停下腳步，回頭呼了口冷氣，“我叫薑允棠，明年春天之前，你有這樣的活兒都可以來大東村找我。當然，沒事最好別來。”

她說完，就縮著脖子，消失在了夜色中，出去時，還貼心地替他們把院門關上。

喬曦站在堂屋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

許波也站在門口，“以後還有這生意，真找她？”

“便宜好用，怎麼不找？”

喬曦笑了聲，勉強把薑允棠歸入到了自己的人脈一類。

......

冬天的地上都濕噠噠的。

薑允棠一腳深一腳淺地踩著泥巴回家。

推開院子門，隻有堂屋從門縫裏透出來一絲煤油燈光。

薑允棠搓了搓凍得通紅的臉，準備伸手推門進去。

“承業啊，嚇壞了吧，快多吃點肉，這都是媽專門去鎮上給你買的豬肉。”

“對對對，把那肉都夾給承業。”薑平原坐在上首，指揮著宋金梅，“看看他身上這些傷，那些王八蛋真不是個人，下這麼重的手！這得養多久才能養回來？你不是還燉了雞蛋嗎？那雞蛋呢？還不快點端上來給承業吃？”

“對對對，媽還給你燉了雞蛋，你等著啊，媽現在就去給你端。”

宋金梅匆匆忙忙地開門出來。

卻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薑允棠站在外麵。

她瞬間懵了，“棠......棠棠，你回來了？”

屋裏正在吃飯的兩人聽見她開口，都抬起頭來。

宋金梅高興地圍著她看，“受傷了沒？有沒有哪裏傷到？”

“沒有。”薑允棠後退兩步，走進堂屋。

薑承業看見她回來，連忙將碗裏的肉幾下扒幹淨，邊吃邊吸氣，喊著臉疼嘴巴疼。

薑平原也驚訝了一下：“你怎麼回來了？你沒錢，他們是怎麼放你走的？不會明天又找到家裏來要錢吧？”

薑承業一聽，雄壯的背抖了起來，“什麼？明天還要來？不行，我得要出去躲一下。”

宋金梅臉色也一緊，“那怎麼辦？要不吃了飯，我們全家都去我哥家躲一陣子？”

薑允棠看著他們焦急慌亂的樣子，內心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不用躲了，他們不會來你們算賬，3000塊錢的事已經解決了。”

宋金梅吃驚，“解決了？怎麼解決的？那麼大筆錢......”

堂屋沉寂幾秒，驀地，薑承業吼了句，“薑允棠，你不會不要臉地跟他們亂搞了吧？”

聞言，薑平原和宋金梅的臉色也霎時難看了起來。

薑平原沉下臉去，“這種丟人的事你也幹得出來？你怎麼好意思回來的？怪不得等到天黑才往家走，你......你真是丟盡我們老薑家的臉了！”

“唉，這算什麼事啊！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以後還怎麼找婆家？”

宋金梅又想哭了，可白天已經流幹了眼淚，現在沒眼淚流了。

“找什麼婆家？”薑平原一凶，“幸好我們已經分家了，以後出去你不許再說自己是薑家人，等明天一早，你就自己搬出去吧，以後別再跟我們來往，省得別人知道了，我們全家都跟著你丟人！”

薑平原扔掉筷子，起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薑承業附和，“對，沒錯，以後薑允棠不許再踏進薑家一步，不然，被我那些兄弟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嘲笑我！”

“棠棠啊，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馬上就要說婆家的。唉！”宋金梅也聲音沙啞地說。

薑允棠扯著嘴角，“今天用我去換薑承業不是你們都同意了的嗎？會出什麼意外難道你們心裏都沒想過？媽，如果我說我跟他們什麼都沒發生，你信嗎？”

宋金梅還沒說話，薑承業就道：“你當我們是傻子嗎？那可是三個男人！你一個女人去了，還能落得個好？別狡辯了，你現在就是個破鞋！說不定，是被三個男人......”

“薑承業！”薑允棠打斷他，“你嘴巴最好放幹淨點，今天這件事是為了誰你心裏沒數嗎？”

薑承業一噎，瞬間閉上了嘴。

宋金梅張了張嘴，“雖然承業說話難聽了點，但他沒說錯啊。如果什麼都沒發生......他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你回來？”

薑允棠沒意思地搖頭，“你看，說了你也不信，那還有說下去的必要嗎？媽，我很累了，我先進去吃飯，吃完飯休息一下，明早搬出去。”

她不是那種特別有精神潔癖的，覺得與分家了，就不再接受家裏的一分一毫。那些沒用的誌氣等有出息了才有用，現在沒有什麼能比填飽肚子更重要的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薑允棠走過去坐在桌上。

桌上的菜盤子全都是空的，連湯湯水水都被薑承業和薑平原吃得一幹二淨。

薑允棠隻好去廚房給自己盛飯。卻不料，薑承業看見她的動作，謔地站起來，跑進廚房。

“雞蛋是媽專門燉給我吃的，你這個要分家的破鞋別想跟我搶！”

他呼哈呼哈地從熱鍋裏把雞蛋羹端出來，用衣服裹著，端進他自己的房間去吃。

薑允棠雙手微微握住，控製自己心裏的火氣。

挺孤單的一個背影站在那兒，宋金梅看著，心裏忽然有些愧疚。

剛剛他們姐弟倆站在一起，薑允棠看起來就像一片紙一樣那麼薄，而薑承業卻有三個薑允棠那麼大。

她小聲道：“棠棠，家裏最後兩個雞蛋都煮給你弟弟了，媽明天再去買，明天給你也煮一個，補補。”

薑允棠笑了笑，“媽，你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