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覺小腹刺痛,裙下一片潮濕冰涼。
我顫抖著癱在地上把脈,讓榆錢去通報陸定儀和老夫人。
榆錢哭著回來,告訴我侯爺正在白姨娘處安慰痛哭的母子二人,揮揮手打發她走。
她又去老夫人處跪著求通報,可大丫鬟們都推拖著不想上前。
我暈了過去。
醒來正躺在臥房的軟榻上,聽說是院中托我給媳婦和黑狗接生的薛婆子推開眾人把我抱回房中。
陸定儀已經奉旨上朝麵聖,他連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因為整府人的冷情冷性,我還未出世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好一個世代清明的侯府,好一對青梅竹馬的結發夫妻。
雖然我對陸定儀和侯府早已不抱希望,但想到本可以降臨世上的孩兒卻遭此一難,我的指甲嵌入掌心。
滑胎的消息還沒有散開,我命人守口如瓶,隻讓薛婆子這幾日閑話時放出我那日孕吐的消息。
休養了幾日後,我雷打不動,每天都去後院南湖邊坐半個時辰。
望著湖麵發呆時,我偶爾會看到湖麵倒映的遠處的鬼鬼祟祟的身影。
這一日,打探的身影久久不見,我知道是時候了,打手勢示意薛婆子領陸定儀過來。
聽到竹林傳來的窸窸窣窣,感受著背後越來越近的氣息,我猝然借力回轉。
一個猛推,白姨娘“撲通”一聲掉下水。
還好是白姨娘。
若是陸輝,雖然他狼心狗肺,但對小孩子下手,我還是心有猶豫。
聽著白姨娘的呼救聲,陸定儀再也呆不住,從竹林中快步上前搭救。
我冷冷地說,“陸定儀,她害我在先。你若救她,就是當我們夫妻緣分已盡了。”
“她是一時行差踏錯,可是你布局在先,又何必奪她性命!”
我的心抽痛得麻木。
我轉身就走,再也不看身後是怎樣一番景象。
忠奸不辨,是非不分,這就是我嫁的夫君。
初進侯府時,我們確是琴瑟和鳴過的。
威風凜凜的沙場將軍為我彈弓打鳥,爬房捉貓。
我也放下醫書隻日日為他親手熬製溫補方子,一針一線繡他的外衫。
我最初愛陸定儀,不隻是因為他少年英雄、英姿灼灼,還因為他的一片赤誠和好心腸。
他善待身邊人,在父親死後接手了我家善堂,每月都會親自去善堂查看。
那時,我知道他的世界簡單而善良,我願意為他守住宅中的一方清明天地,即使要受一些委屈。
可如今看來,這份愚蠢的善良,隻是狗男人的無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