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提線木偶

“招娣，不疼啊，招娣乖，一下就好”

在我撕心裂肺的哭喊下，我最親愛的爸爸和媽媽，用鐵棍打斷了我的手腳，又用豬繩從我血肉模糊的手腳心穿過去，把我做成了一個提線木偶。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村裏的王道士告訴他們，這樣可以讓下一胎生出兒子！

我是我們家的第一個孩子，除此之外，我還有4個妹妹，隻不過她們都被爸爸媽媽埋在了4個屋角下，做了法陣啦。

王道士說，我媽是命中無兒的克命，隻能用我們姐妹的命，來換一個兒子。

而由於我是唯一還活著的女兒，所以理所應當的，正好作為這個“招娣幡”的陣眼。

隻要在我6歲時，把我做成這樣的提線木偶，在法陣裏念七七四十九天咒語，就能讓我媽的肚子裏懷上弟弟。

3天前，我過生日了。媽媽說今天別到處跑了，今天我過生日，她買了山楂糕，太陽落山留給我吃。

山楂糕什麼味道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看其他小孩過生日時，他們爸媽都會給他們買，所以我很羨慕。

但是我知道爸媽不會給我買的，有一次我說想吃，我媽把我臉打的，3天才消下腫。

所以太陽剛落山，我就急忙忙跑進屋裏，因為我知道今天我能吃到山楂糕。

可是沒見到山楂糕，等著我的卻是開頭那種事，我被大家按著，成為了現在這副摸樣。

這時王道士推門而入，他用一種看猴子的眼神在我身上掃了掃，很滿意的對爸媽說“對，就是這樣。你們有福了，照我說的來，我保證你們能生兒子！”

我奶奶千恩萬謝，忙從鞋底扣出3張百元大鈔，恭恭敬敬的遞給王道士。

王道士忍著臭味把錢放進口袋，擠出一個笑容，對他們說“記住了，一定要維持這東西七七四十九天，不然這事成不了”，說完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而我幾乎要疼的昏了過去。

恍惚中，我感覺一切都是一個夢，這個夢裏沒有王道士，爸爸媽媽喂我吃山楂糕，奶奶教我唱生日歌，我們一家正在溫暖的小屋裏，慶祝我的生日。

奶奶一盆冷水把我從夢裏潑醒了。

“喂，小兔崽子，現在可不是你睡的時候”

我奶奶一把抱起我，把我固定在了牆上，然後拉著我的手，手舞足蹈的一邊念咒一邊跳舞。

我知道，爸媽這是在屋裏生弟弟了。

而我也知道，他們生不出弟弟，這是我妹妹小妮告訴我的。

小妮說她是我的妹妹，我相信，因為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她就住在我家的牆角那裏，她說隻有我能看見她，她叫我不要告訴別人她在這兒，我答應她了。

平常我爸媽生弟弟時，全家人出去趕集時，小妮就會從牆角那裏鑽出來，找我一起玩。

她說爸媽剛生下她，就把她給埋到牆角下去了，那裏好黑，好嚇人。

我說你不要怕，我是你姐姐，以後我們一起玩。

小妮微眯著眼睛，笑著對我說“他們永遠生不出來的，我們全家8口人已經足夠了，已經沒有我弟弟的位置了”

我不明白，我家不是就4口人麼，算上她才5口，哪來8口人呢。

小妮指了指埋死去妹妹們的牆角，“噓，她們都在那兒！”

隱隱約約中，在那個牆角，我真的看到了3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她們一蹦一跳的，在耍橡皮筋。

她們的臉上都掛著笑容，仿佛很幸福，她們感覺離我很遠，又好像離我很近……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什麼聲音吵醒了。我看到一個男人從我家牆頭翻過來，一腳差點踩在我身上。

借著月光，我認出來了，他是隔壁的單身漢胡三，就住在我家一牆之隔。

胡三看到我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羊圈裏，咧開嘴笑了，一隻臟臭的手向我伸來。

正好這時我媽躡手躡腳的從裏屋出來了，看到這一幕，她壓低聲音衝胡三喊到“幹啥呢，女娃子也調戲。”

胡三一把拽住她，我看到他們鬼鬼祟祟的躲進屋後的巷子裏。

他們的說話聲音很小，但是我還是聽的很清楚，胡三對我媽說“你男人真睡著了？要是他現在出來，我可跑不了啊”

“放心，睡的比死豬還香。”我媽呼著大氣說著。

胡三笑著。

“死鬼，哎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能忘啊，等你去年的工資結了，你要都給我。”我媽著急說道。

“放心吧，我一個光棍，要錢也沒地花呀，等我錢下來，一定全給你。”胡三回道。

他們折騰了幾分鐘，胡三和我媽像做賊一樣從巷子裏鑽出來，我媽回裏屋，胡三又瞄了我一眼，才翻牆頭跑了。

這個時候，我無意中看到奶奶偏屋裏窗戶下，奶奶像個影子一樣站在那裏，她看著胡三翻過的那個牆頭，臉上看不清表情……

我很快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我聽到小妮在我耳邊說，我們全家8口人已經足夠了，我們不需要弟弟了，如果他來了，就是帶我們一起死的。

第二天，村長一腳踏進了我家的房門。

反正村長來我家肯定沒什麼好事，我聽爸媽說，我家的田地和村長家是連在一塊的，村長貪汙賺夠了錢，早就不種地了。

最近村長想把地租給一個做大棚的，但是麵積不夠，加上我家的才夠。

而且還有些事我爸不知道，就是村長經常趁他不在家時調戲我媽。

我媽忙叫我爸出去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