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吃過肉,今天我媽燉了一鍋紅燒肉給哥哥吃,她說今天是哥哥的生日。
但是我和哥哥是雙胞胎,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聞到香味,口水都流出來了,於是我趁著媽媽去抱柴火的時候偷偷的嘗了一塊。
從來沒嘗過的味道讓我沉醉,沒注意到我媽已經回來了,她直接衝上來抽了我兩巴掌。
我的臉火辣辣的疼,我媽揪著我的耳朵,狠狠將我拽了起來。
她惡狠狠地說:“你這個小兔崽子,居然敢偷吃!”
“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看見李麗猙獰的臉,我不禁嚇得哭出聲來。
我求饒道:“媽,我錯了,我再也不偷吃了!”
但是她並沒有打算放過我。
她將我拽到鍋邊,舀起一勺滾燙的菜湯,直接澆在我的臉上。
“小兔崽子,讓你偷,這次我就讓你吃個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我疼的眼淚不停落下,次牙咧嘴地說:“不敢了,不敢了!”
她又在我身上踹了幾腳,一直到她解氣了才放過我。
臨走,她丟下一句:“今晚上你不許吃飯!”
我的眼淚已經流幹了,嘴巴也被燙的不能說話了,隻能無助地點點頭。
李麗是我的親生母親,但是她總是虐待我,我們村裏本就十分重男輕女,在我和哥哥降生的時候,還來了一個道士。
他對我媽說,我家會迎來一個財神爺轉世,和一個討債鬼。
財神爺會不停地為家裏帶來財運,而討債鬼到十八歲的時候,就會毀了我們整個家。
哥哥順利出生,到我的時候,媽媽沒有力氣導致難產,九死一生才把我生了下來。
於是她認定我就是那個討債鬼,想把我直接扔在在冰水裏,但是我命大,沒被凍死,優柔寡斷的爸爸害怕了,他說還是養著我,大不了以後把我送給別人。
但是,經此一事後,媽媽更加堅信我是討債鬼了,從小她就對我非打即罵,因為她從來沒想過讓我活到十八歲。
爸爸做生意,隻要是我在店裏就會生意很好,媽媽卻會誇獎說是我哥哥帶來的財運,生意不好的時候,就會說是我帶來的厄運,我是討債鬼,於是便要用柳條打我一頓去去晦氣。
她不允許我穿短袖和短褲,隻是因為我渾身上下都是她鞭打過的疤痕,她看見了以後,便說我是個惡心的怪物。
關於我承受了多少痛苦,她並不關心,她隻希望我早一天死去,不要禍害她幸福的家庭。
到今年,我已經十六歲了,她打罵我的次數更多了。
她沒有理會被燙傷的我,而是自顧自地給哥哥盛了滿滿一碗紅燒肉,我餓的前胸貼後背,隻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
哥哥張天賜看見紅燒肉,滿眼放光,他挪動著肥胖的身軀,坐飯桌胖,直接便上手抓。
而我的媽媽卻在一旁誇獎道:“我兒子真棒,男孩就應該多吃,不夠媽媽再給你做!”
我不明白,難道就因為那個道士的一句虛妄之言,就能讓她如此對待她的親生女兒嗎?
還是隻是因為我是一個女孩?
我媽發現我在看他們,便冷漠地說:“你看什麼?還不趕緊幹活去!”
我拖著滿身的傷痕,在深冬裏,用著冰涼刺骨的井水洗衣服,我的手都被凍得通紅,甚至感覺不能彎曲了。
我揉搓著自己的手,希望能變得暖和一些,但是又惹得李麗不滿。
她朝我念叨著:“當初就應該直接把你凍死。”
在這個家裏我就是一條被人隨意指使的狗,即使都是李麗身上掉下來的肉,但是她對待我們兩個的態度就是雲泥之別。
她給哥哥的名字是天賜,而我卻叫張夭,因為媽媽希望我早早夭折,所以日日喚著我小夭。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張天賜才是真正的討債鬼,他像一個天生的壞種,在父母麵前是一個安靜、聽話、成績好的乖孩子,實際上這些都是他的偽裝。
而他那些被老師和家長誇讚地優秀作業,也都是我的代筆,雖然我並沒有上過學,但是這些年來張天賜的作業都是我寫的,考試也都是和同學們互相抄襲。
這些事情他並不會避諱我,甚至總是要耀武揚威地說,自己又抄到了一個好成績,爸爸媽媽獎勵他新款的遊戲機。
他的謊言似乎將自己都騙到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成績那樣優異,一定能考上大學,甚至定下了衝擊清華的目標,但實際連小學的水平都沒有。
他在父母和別的大人看不見的角落,會殘忍地將鳥兒和流浪貓虐待致死,然後直接丟棄在馬路上。
他還熱衷於將死去的動物,塞在我的被子裏,眼睜睜地看著我被嚇得驚聲尖叫,看著聞聲而來的媽媽滿眼驚恐,覺得是我的黴運,讓家裏出現了死去的動物。
每次張天賜都會站在一旁看著這些事情發生,然後笑的像一個魔鬼。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張天賜比總是毆打我的媽媽更加恐怖。
這時,爸爸回來了,媽媽開心地迎了上去,接下爸爸的外套。
哥哥看見爸爸回來了,不僅沒有開口叫人,反而直接把最後的肉扒進自己的碗裏,狼吞虎咽,我看著他貪婪的樣子,就好像是一隻拚命進食的肥豬,讓我感覺一陣惡心。
爸爸在村口開了一家雜貨鋪,生意還不錯,比同村人的收入都要高。
媽媽很喜歡爸爸,她說爸爸有本事,能賺錢,長得也一表人才。
媽媽對爸爸很癡迷,而我也喜歡爸爸,因為隻要爸爸在家裏,媽媽便會收斂一些。
這次,爸爸一進院,就看見了在打水洗衣服的我。
他的表情略微凝滯,對媽媽說:“你怎麼又讓小夭幹這麼重的活?”
“我不是跟你說過,小夭正在長身體,幹體力活就不長個了。”
爸爸是這個家唯一會替我說話的人,雖然我知道,他隻是怕到時候我自身條件不好,找婆家費勁,可我依舊會因為這幾句關心而感激。
媽媽尖酸刻薄地說:“這有什麼的?我十歲的時候都能做一家人的飯了,就讓她洗洗衣服還算為難她了?”
“你也別老向著她說話,畢竟是個討債鬼,渾身都帶著晦氣,說不定哪下沾染上了,就要倒黴了。”
媽媽說這些的時候完全不避諱我,因為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說罷還厭惡地瞪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