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裏正播放著金曲獎的實時直播。
台上燈火璀璨,傅淵穿著我為他挑選的西裝上台領獎。
他眼神裏滿是柔情:“能拿到這個獎,我要感謝一個人,是她的出現才讓我有靈感寫下這首歌。”
我正想展開笑容的刹那,鏡頭給了台下的一位麵生的女歌手白戀,她笑得燦爛,滿臉都是小女生剛墜入愛河的欣喜。
而傅淵看到大屏幕上出現的那個白戀後,臉上的笑容弧度又往上揚了幾分。
旁邊的主持人還在起哄著,傅淵耳垂微微發紅,嘴上說著沒什麼,我們隻是朋友。
但嘴角的弧度卻一直都沒有下去過,任誰看到都隻會認為這是一對剛熱戀的小情侶。
我猶如墜入冰河一般,全身發冷手指微微顫抖。
這首歌明明是我們當初在一起時他為我寫的歌,歌曲一發布就小火了一把,我還記得那時他眼裏都是光把我抱起來,溫柔地輕吻我的額頭。
“年年,你就是我的幸運星。”
“寶貝,這首歌永遠都隻屬於你,屬於我們。”
心臟像被生生撕 裂開一般的疼痛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死死抓住胸前的布料把頭埋在了被子裏。
護士進門看到我這幅模樣迅速幫我檢查,盯著儀器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直到3分鐘過去後她才忽的大喘氣,拍了拍心口。
她語氣有些埋怨:“我不是跟你說過,你剛大出血流產,要靜養,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呢?”
我這才回過神來,手掌輕輕撫摸著肚子,張了張嘴又頹喪地低下了頭。
我在兩個月前蹦蹦跳跳地獻寶一般把兩條杠的驗孕棒遞到傅淵麵前,跟想象中他的興高采烈不同,他看到驗孕棒的一瞬間臉就僵住了。
我以為是他太過於高興不知該如何反應,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年年,這個孩子我們可以不要嗎?”
我和他史無前例地大吵了一架,最終還是他低頭同意留下這個孩子。
沒想到的是,前三天晚上我獨自出門散步時看到了疑似他和另一個女生牽著手,我急急忙忙想衝上去一探究竟,卻被一輛小轎車撞翻在地,再醒來就是在醫院裏了。
傅淵握著我的手,不斷地跟我道歉:“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
我無力地望著天花板流淚,說不出一句話。
他說金曲獎很重要,他必須去參加,拋下剛流產的我獨自在病房。
現在回想起來,或許傅淵早已經變心了,隻不過是我一直沉浸在他為我打造的幻境裏遲遲走不出來。
直到金曲獎的第二天下午,傅淵才姍姍來遲。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不是說金曲獎一結束你就會趕回來的嗎?”
他擦了擦額頭上根本沒有的汗:“太忙了,我也沒想到會弄到現在,我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
我冷笑一聲,把手機甩到了他麵前。
上麵是今天的熱搜:傅淵金曲獎表白後夜裏甜蜜約會!
點進去裏麵的配圖是傅淵和白戀的走進酒店的背影,和我出車禍那天晚上看見的一模一樣。
他猛地站起來踢開椅子,椅腿摩擦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這都是媒體胡編亂造的,連你也不相信我?”
我沒有應聲,拉開抽屜把裏麵的離婚協議拿了出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胡亂地翻看著離婚協議,又氣急敗壞地撕掉,雪白的碎片灑落一地。
“我隻是配合公司工作,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我就這樣看著他怒氣勃勃的樣子,挽起了雙臂:“我還有備份,你隨便撕,撕到你滿意為止。”
他指著我,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怎麼跟其他人一樣隻會捕風捉影,你變了,你當初不是這樣的。”
我哈哈大笑,笑到眼角都溢出幾滴淚來:“你說我變了?”
“我被你媽媽打壓到一無是處,磋磨了我所有的傲氣。”
“我再也沒有地方發揮我的才華,一心輔助你。”
“我放棄了我的事業專心為了這個小家。”
“傅淵,我們到底誰變了,你到底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
他被我說地啞口無言,嘴張了又合,最後隻剩下胸口劇烈起伏後發出的呼吸聲。
我垂下了眼皮:“我們好聚好散吧。”
他握緊了拳,低沉地嗓音砸在我的心口:“不可能,你休想。”
說完就轉身砸上了房門離開。
他離開的一瞬間,我就泄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癱在了床上。
是我在捕風捉影嗎?
可是我明明在空氣中聞到了別的女人的香水味和他袖口的紅唇印。
第二天之後我就辦理出院,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我們的家。
屋子裏已經好幾天沒有人來過的痕跡了,桌上鋪著一層薄薄的灰。
我走進書房第一次打開了傅淵的電腦,心裏還有一絲隱隱的期待是我錯怪了他。
點開社交軟件,我脊背僵直地靠在椅背上,仿佛有人伸手扼住了我的脖子,大腦一片空白。
密密麻麻的全身曖昧的聊天記錄和照片,他和白戀在江邊擁抱,在海邊親吻,在草原上看流星......
忽的家門被打開,傅淵衝了進來。
我雙眼通紅地看著麵前的人,隻覺得無比的陌生:“什麼時候的事。”
他跑上來抱住我,把我緊緊地勒在他的懷裏,腰帶上堅硬的五金擱著我的肚子。
我渾身僵硬,再也控製不住怒意,狠狠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傅淵,你怎麼那麼賤。”
他被我扇地偏過頭去,語氣越來越虛:“這都是P的。”
心口的酸澀一下下磋磨著我的理智:“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他的眼底閃過一層驚慌失措,衝上來還想抓住我的手。
我把書櫃上厚厚的一遝紙扔在他的頭上,胸腔震蕩:“就當我這五年都是喂給了狗。”
他愣在原地看著滿地的狼藉。
我走到客廳環視著每一個角落,電視櫃上還擺著我們青澀的合照,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臉上的笑容瀟灑肆意。
旁邊的架子上還有我們一起拚出來的樂高和拚圖,擺的都是滿滿當當的回憶。
傅淵跟了上來,看出我的動作想要阻止。
我一揮手,架子上的東西都被我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積木炸開來變成了細碎的尖刺紮進我的心裏,一點點蔓延到眼眶。
相框也噗通一聲砸在了地上,照片被分成了兩半,上麵覆蓋著無數玻璃碎片。
“傅淵,我們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