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者，攝像機的對著我。

記者問我【海盜是什麼樣子？】

【他們很黑，高高瘦瘦，很凶惡，到處都是，手裏拿著ａｋ......】

【有人被殺嗎？】

【有，船長試圖反抗，還有好幾個船員......】

......

當我看到如同夢裏浮現，熟悉又陌生街景時，我仿佛不敢相信，我真的回來了！

【你到家了！】【你的家人都等你很久了】

開車載我的是一個民警，很久了，我記得這是1732個日夜，整整四年多，這一千多天我過著煉獄般的生活。

街道兩旁熟悉的村民，夾道相迎，張燈結彩，拉著橫幅，上麵寫著‘熱烈歡迎陳發回家’。

近鄉情更怯，我止不住的顫抖，眼淚忍不住的落下，我看到八十歲的老母親在表弟的攙扶下，泣不成聲的眺望我。

從車上下來這幾步路，仿佛泰山壓頂一般沉重。

【媽！】

我跪倒在母親的麵前，這幾年的淚水崩堤而出。

【兒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１

２００７年，高中期間我輟學，跟著表哥到鎮上去打工，那年我１６歲。

在一次機緣巧合的情況下我認識一個台灣人，他告訴我當海員很賺錢，一個月有三百美金，按照當時的彙率，折算人民幣得有兩千多。

而且他說，出海一次大半年，在船上包吃包住，幾乎沒有什麼花費，一年回來就可以拿好幾萬，那時候我在鎮上的餐廳當搬運工，一個月才幾百塊。

【哥，我不想幹了，我想去當海員！】

我辭掉了鎮上的工作。

那時候有不少航海公司在招海員，在電視上打廣告，我聯係了其中一家公司，然後去麵試，後麵我才知道，這是一家中介公司，他們把我帶到一個地方進行培訓。

我的體能很好，高中的時候我就是班級的體育委員，從小到大，我也在家裏麵幫著幹農活，所以為其十天的體能訓練，我以高分合格。

除了體能之外，他們還培訓了我們不少職業知識，比如航海線路，船體區分，天氣，應急措施，急救方案，書麵上的知識對我來說反而是更困難的，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通過了考試。

差不多是０７年的冬季，我先是跟隨公司的人到了廣州，然後坐船去了香港，再轉飛機去了日本，從日本轉機飛到馬來西亞，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而我也沒想到，這一出，就快十年才回來！

第一次登船是在文萊，一開始還隻是漁船，那首船鏽跡斑斑，經過不少年風浪了，之後我才知道這些船都是報廢後翻新的，當地人拿出去捕魚！

我上船的前三個月都是在上麵打雜，什麼活都幹，當然幹的最多是在甲板上清理腥臭的汙漬，船上有十幾個人，來自各地，但大部分都是東南亞的人，老撾，越南，緬甸，好幾個都是華人，所以他們會講國語。

我的年紀在裏麵算是最小的，所以他們還算是照顧我。

剛上船的時候，我對大海是一無所知的，隻感覺海是望不到盡頭的，再大的船漂浮在上麵，也不過是一片葉子而已。

海浪是翻騰的，能讓人吐的死去活來的。

【哈哈，這是當海員的第一課，培訓的時候沒告訴你吧？】一個船員看著我趴在甲板上把這兩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時，他們用看著過去的自己的口吻對我說。

都是一群過來人。

【這是必經課，這才是剛剛開始，習慣了就好哈哈哈】

麵對他們的調侃，當時我是很不爽的，早知道這麼難受，我......我就不來了。

暈過船的人才知道，那是多可怕的事情，跟暈車不一樣，暈車在陸地，你至少有個期盼，知道大概多久到達目的地。

而在海上......

一望無際，終點遙遙無期，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才能靠岸，這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我連續吐了好幾天，奄奄一息，感覺什麼都吃不下，那段經曆是非常可怕的，感覺沒了半條命。

好在一個月後，我習慣了‘飄搖’的運動。

同時也開始從打雜到去參與捕魚工作，一開始我是跟著一個老師傅去收玻璃絲，開是升降機，有時候漁火多的時候，我還會幫忙去殺魚，冰鮮，搬運，忙的時候有時候一天要工作１７，８個小時，幾乎都是倒頭就睡，沒有任何其他想法，非常充實。

閑的時候，在休漁期，或者是在近海，資源比較稀缺的地方，我們可以在船上自由活動，船上的設備也不少，雖然沒有網，但也有老虎機，遊戲機這些東西，就幾台，往往得等‘前輩’玩了後才能輪到我，或者去甲板上打籃球，沒風的時候也可以打羽毛球，乒乓球。

有一天。

一艘載著幾個女人的快艇靠近我們，我聽到有人叫了一聲【花船來了】這一天，我發誓我第一次在甲板上看到這麼人齊的一刻，就連船長都從駕駛艙走出來了，十幾個人站在甲板上，望眼欲穿的看著那條‘花船’靠近！

【什麼是花船？】

看著他們一個個激動的吹口哨，流口水，以及船上那幾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對我們拋媚眼，招手，我吞了吞口水。

【喲，你該不會還是個雛吧】船長說了一句，哄堂大笑，所有人調侃我【陳發，要不要讓給你開個葷？】

一個老撾的華人抱著一個豐腴的女人走到我麵前就推給我。

那女人也不害羞，直接抱著我，我感覺她渾身都是肉，壓在我身上，還摸了我的大腿，調侃道【喲，小鮮肉，要不要姐姐教你快樂快樂？給你打個折？】

我嚇得緊夾雙腿就跑了。

躲在一旁看著他們挑選自己滿意的‘花姑娘’然後交了錢，摟著就進了房間。

船長直接左擁右抱了兩個。

當然，花姑娘為數不多，有幾個人看上一個的，就還得排隊，等前輩出來後，猴急猴急的進去。

而那些出來的人，一臉神清氣爽，就跟我便秘後一樣。

原本就不平穩的船，又更加晃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