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知自己懷孕當天，媽媽笑眯眯地問我，“五丫，你說媽媽肚子裏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我歪著腦袋，脫口而出，“妹妹。”

“胡說！”媽媽變了臉，甩了我一耳光，“劉道士都說了，我這胎一定是個兒子。”

我捂著火辣辣的小臉，委屈地哭了起來。

奶奶聽見我哭，把我拉到一旁，塞給我一塊冰糖。

“五丫怎麼又哭了？”

我擦了擦眼淚，十分不解地問她：

“奶奶，為什麼媽媽明明知道自己懷的是兒子，還要問我她肚子裏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說完之後，我默默在心裏補充道：為什麼我實話實說，她又要打我？

奶奶抱著我，慈眉善目道：“因為小孩天眼沒關，有靈氣，所以能看到投胎的胎靈。”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一臉篤定道：“我看到了，沒有弟弟，隻有妹妹！”

媽媽聽到這話後，快步走過來，又給了我幾記耳光。

她擰著我的耳朵，“讓你胡說八道，我明天就把你賣給人販子。”

我覺得耳朵快要被擰掉了，哭著說：“是弟弟，是弟弟，媽媽不要再打我了。”

媽媽鬆了手，挺著大肚子，讓爸爸給她燉排骨吃。

我縮到一旁，哭得一抽一抽。

奶奶摟著我，一個勁兒地唉聲歎氣。

哭了半晌，我求奶奶，“奶奶，您給爸爸媽媽說說，能不能不要賣了五丫？”

我是家裏第五個閨女。

大姐姐嫁了人，二姐姐和三姐姐在外麵打工賺錢，四姐姐被送給村裏的老王家，給他們家的傻兒子王德發當童養媳。

六妹妹還沒滿月就被爸爸和媽媽，賣給了人販子。

我聽村裏的孩子說，人販子可壞了，他們會把買來的孩子，賣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如果他們不聽話，就會被打死。

我不想被打死，所以我隻能求奶奶。

奶奶摸了摸 我的頭，輕聲告訴我，“五丫要是不想被賣，就要乖乖聽媽媽的話。”

“五丫聽話。”我一臉認真。

打那天起，我就聽從奶奶的話。

媽媽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雖然我隻有四歲半，但是我已經學會了做飯、洗衣服、照顧媽媽。

似乎覺得我表現還不錯，媽媽沒有再說過賣我的話。

隻是我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做得不好，她就會打我。

我的身上，經常是青一道，紫一道，似乎永遠也好不了。

媽媽生產這天，她和爸爸都激動壞了。

為了迎接新生命的到來，他們早早就準備了新的被褥、小衣服、奶瓶，還有奶粉。

那個奶粉可香了。

爸爸給媽媽衝泡的時候，我趁他們沒注意，偷偷嘗了一口。

後來被發現，我又被揍了一頓。

雖然屁股很疼，但是我不後悔。

爸爸媽媽高高興興去了醫院，第二天卻垂頭喪氣回來。

一進家門，爸爸就將我一腳踹飛。

“都是你這個烏鴉嘴，我好好的兒子，又成了臭丫頭。”

媽媽裹得嚴嚴實實，抱著妹妹，看我的眼神，卻充滿了恨意。

“你怎麼不去死，你還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