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了,眾人也吃的差不多,都在收拾收拾準備睡覺了。
喬昔年把大棉被整理好,一半壓在身下隔濕,一半蓋在幾個孩子和江秀蓮的身上,幸好她買的被子足夠大,擠一擠還是能睡的。
況且夜色深重,原本就陰冷的山洞,這會兒就難免顯得有些冷了,擠著睡還暖和點
安寶探出小腦袋,小臉憋的通紅,她有些難為情的看向喬昔年,“娘,寶寶想噓噓。”
小家夥扭著小身子,在大棉被裏擰成了小麻花,大大的杏眼裏蓄滿了淚,一看就是憋的受不了。
喬昔年一驚,連忙抱起小孩往洞外走去,也顧不上和其他人說一聲。
這事可拖不得,要是憋的久了,可是會生病的。
安寶乖乖的抱住喬昔年的脖子,趴在她肩上,努力忍著,她感覺隻要一點動靜,就會噴出來。
幸好,喬昔年動作快,她輕輕的把安寶放在地上,拍了拍她的頭:“娘在這裏等你。”
安寶轉身就鑽入草叢。
喬昔年警戒的看著四周,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夜涼如水,喬昔年有些無聊的抬頭看去,夜色暗沉沉的,濃重的烏雲仿佛要墜下來。
她忽然感受到頭頂一涼,豆大的雨滴順著喬昔年的頭發滴下。
下雨了!
喬昔年一驚,扭頭彎腰就要鑽入草叢,去找安寶。
就在這時,安寶也提上褲子跑過來,小手護在頭上,“娘,下雨了!”
喬昔年點點頭,一把抄起安寶,大手護在她的頭上,幫安寶遮雨,飛快的往洞裏跑去。
路過溪流的時候,喬昔年眼角餘光仿佛看見水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還沒等她看清楚,雨就劈頭蓋臉的砸下來,顧不上細看,喬昔年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直接衝進山洞。
一跑進山洞,喬昔年扭身看去,大雨如珠串般一顆顆的砸下,她顧不得自己,反而抱起安寶回了休息的地方。
白硯舟睜著眼睛,嘴唇緊緊抿著,身子坐的筆直,喬昔年抱著安寶走的時候,他就醒了,一直坐在這裏等著她們回來。
喬昔年看見他,淡聲開口:“舟舟,去給你妹妹拿件衣服來。”
白硯舟眼神一動,連忙把一旁的包袱打開,掏出一件粗布衣服,快步走過來,要給安寶換上。
喬昔年見狀,見沒人注意這邊,便直接把外套脫了,換上一件新的。
雨聲滴滴答答,落在山壁上。
喬昔年心神一動,腦海裏還在想著水裏的生物。
那形狀,那樣子,感覺有點像水蛭?
如果能在看的清楚一點,喬昔年一定能夠確認,那確實是水蛭。
她眉心死死的擰起,神色凝重,一扭頭見安寶已經穿好衣服,連忙走過去,掏出幾根布條把安寶的袖口,褲腳全給捆上。
“毒......你這是做什麼?”
白硯舟站在一旁,神色驚疑的看著喬昔年,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卻沒有阻止。
“水裏有水蛭,外麵又下雨了,保不齊會爬進來,去把娘他們叫起來,把褲腳什麼都全給捆上。”
喬昔年長話短說,把手伸進袖口,從空間裏掏出一瓶風油精,借著袖口的掩飾,悄悄的抹在安寶的衣服上。
白硯舟知道這玩意,也不敢耽擱,立馬掀開被子,依次把奶奶和哥哥弟弟給推醒,幫著他們紮好褲腳。
“你們把這個塗在身上,我去找村長。”
喬昔年把裝在葉子裏的風油精,遞給白硯舟,頭也不回的去找村長。
大概是雨聲漸大,村裏人一般也習慣了睡土炕,壓根沒想到,下大雨晚上還會有水蛭從河裏爬上來。
山洞裏不少人都是一躺下就睡,鼾聲此起彼伏。
喬昔年想找到村長也是不容易,她也沒客氣,見一旁守夜的青壯年靠著洞壁睡得迷迷糊糊的,直接把人推醒,曆聲道:“把褲腿紮緊,有水蛭要上來了!”
幾個青壯年一開始還沒回過神來,沒反應過來喬昔年說的什麼,等回過味來,立馬變了臉色。
都是泥腿子,家裏也是種稻的,哪能不明白水蛭的危險。
這玩意,一旦被咬上一口,要是沒發現,隔個幾天人就直接沒了。
像他們下地幹活,都是把褲腿紮的緊緊的,生怕被咬上。
幾人手腳麻利的把大家喊醒,趕忙把事情一說。
水蛭隻要沒咬到肉上,就啥事也沒有,他們也就隻有這個辦法了。
喬昔年呼了口氣,從原主的記憶裏可以知道,這個年代的醫術還是很落後,就連被水蛭咬了,也隻會生拉硬拽......
還在洞內熟睡的村人們,聽到說有水蛭,手忙腳亂的爬起來,一股腦的把袖口啥的給綁緊。
這才敢大著膽子,跑到洞口探頭往地上看去。
果然,被雨水打濕的地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大小不一的水蛭,就連石頭上都是。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喬昔年倒是很鎮定,見眾人都醒來了,自覺義務都做到位了,這才回來洞裏——她該提醒的都提醒了,要是有誰不聽,那也是他的命數。
反正她昨完了她該做的,剩下的,她是不會大包大攬的。
在路過王嬸子的時候,喬昔年頓了一下,歪著頭想了想,還是走過去,小聲的提醒道:“嫂子,水蛭怕大蒜味,你在身上塗一點就不敢來了。”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若是能和王嬸子好好相處,也不失為一件好事,況且原主那樣的性子,突然轉變實在是有些突兀。
“嫂子,要是不小心被咬了,用火燒它,千萬不要生拉硬拽。”
喬昔年耐心的囑咐,王嬸子可是個好人,等安頓下來,家裏個男人出麵,怕是要被人欺負。
正好,這不就有個現成的!
王嬸子一愣,呆呆的看著喬昔年,結結巴巴點點頭:“好,好。”
她不敢相信,喬昔年居然會關心她?
喬昔年說完,心情很好的躺回被子上。
招呼著幾個孩子一起睡覺。
江秀蓮和孩子們對視一眼,有些不太放心,白硯初盯著喬昔年看了好一會,這才壓低聲音:“奶,你和弟弟妹妹們先睡,我守夜。”
“都睡覺,水蛭不會過來的。”喬昔年懶懶開口。
她在附近撒了一圈的鹽,要是爬過來也全都死翹翹了。
白硯初猶豫一下,還是選擇相信她,招呼著弟弟妹妹鑽進被子裏睡覺。
大雨一直下了一晚上,地麵上的水蛭就一直沒褪去,有些甚至感受到身體的溫度,往山洞裏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