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此言大道至簡,倒是更合老奴的心意。”
蘇嬤嬤話鋒一轉,誇讚之言從口中說出,讓在場眾人無不咋舌。
“這怎麼可能?!”
宜若起身,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苦練許久的作品在蘇嬤嬤那裏也隻是微微點頭,憑什麼到了宜光這裏就被她如此讚許?
“二姐,蘇嬤嬤不過是誇讚了幾句你就如此心浮氣躁,況且她也隻說我的作品甚合她心,你就如此急著反駁,莫非是你覺得蘇嬤嬤的眼界還不如你?”
宜光一句話直接把宜若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她連忙矢口否認:“自然不是!”
“既然二殿下也覺得不是,那還是安心坐下準備下輪比試為好。”蘇嬤嬤冷聲說道。
見眾人詫異,宜光卻不緊不慢的坐了下來。
上一世她在插花這門考核吃了虧被嘲笑之後,回到驚嵐殿就整日埋頭學習這些,還特意去打聽了這個蘇嬤嬤的喜好。
所以這次的考核她自然能夠坦然麵對,而且可以確保自己是做的最好的那一個。
劇本都已經握在手中,她若是不好好發揮,那豈不是白白重活一世。
宜若氣的一張小臉發綠,但是礙於蘇嬤嬤在,她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宜和則是盯著宜光的背影,看的出神。
她怎麼不知,自己這個九妹什麼時候竟有這樣的本事了。
下一輪的焚香考核時長很短,不出意外也是宜光奪得魁首。
見蘇嬤嬤對她讚不絕口,宜若直接扔下了手中的香爐蓋奪門而去。
“九殿下心思細膩,老奴倒是覺得殿下是天賦異稟的可塑之才,若你日後在這方麵有什麼不懂,盡可來這裏找老奴解惑。”學堂內的人陸陸續續散去,蘇嬤嬤方對宜光叮囑。
她在後宮許久,也知皇後和宜光的不易。
平日疏忽管教的宜光能如此,已經十分不易了。
“多謝蘇嬤嬤。”
宜光微微一福,莞爾一笑。
哪裏有什麼天賦異稟,這區區四字涵蓋了她前世的多少努力。
離開鹿蜀學堂的正廳,穀雨連忙湊到宜光身邊,眸中滿是敬佩:“殿下,就連奴婢都不知道你是何時學會的插花焚香呢。”
“傻丫頭,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宜光敲了敲她的腦袋,笑容寵溺。
還未進文試所在的偏殿,宜若就直接攔下了宜光。
她一張小臉寫滿了跋扈,看上去很是不滿宜光在第一輪考核出盡風頭。
“你給本公主站住!”
“二姐還有何事?難不成就因為我在第一輪的考核得了魁首,你便要刁難於我?”
宜光退後一步,杏眸含著冰,淡淡回道。
“你從前從未學過插花焚香這些禮儀規矩,怎麼可能奪得魁首,你是不是暗中給蘇嬤嬤塞了什麼好處,所以她才會如此誇讚你?”宜若依舊不依不饒。
“蘇嬤嬤為人公正,這是宮裏人盡皆知的事情,二姐難不成為了為難我,還要辱人家蘇嬤嬤的清名嗎?況且要說好處,你應該也沒少給吧,怎麼不見蘇嬤嬤誇讚你幾句呢。”
宜光話語鋒利,包含著無限的深意。
自己這二姐還真當她是原先的那個慫包子,不敢怒也不敢言嗎?
見宜光如此伶牙俐齒,一旁的王玲拉了拉宜若,示意她冷靜。
從前她也見過宜光幾麵,性子一直軟弱,怎的從城樓上摔下來這一遭還給她摔出這般暴脾氣來了?
“你拉我做甚?今日我要是不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目無長姐的低賤之人,我就枉為這宮中的長公主!”
宜若情緒激動,抬著胳膊就衝到了宜光的麵前。
她抬著腦袋,絲毫沒有示弱的意思。
那巴掌還未落到臉上,一道溫潤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畔:“你們在吵什麼?”
眾人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傅疏身著暗紅色的官服,身形纖長,玉樹臨風,那雙桃花眼含著無奈。
而站在他身後的,則是平日裏在鹿蜀學堂上日課的世家子弟。
他們今日為了見這些女眷考核,可提早了半日來到了學堂。
沒想到看到的竟是這樣“熱鬧”的場麵。
宜光見狀,眉頭輕挑,直接故技重施。
她語氣柔弱:“二姐莫要生氣了,若是你實在是在意這魁首的位置,我把這位置讓給你又能如何,隻要你能夠消消氣就好。”
似是感覺到了那雙熾 熱的眼眸,宜光不敢抬頭,生怕同人群當中的謝遷對視。
“你現在又裝什麼?”宜若被她氣的捂著胸口,指著宜光的手都在顫抖。
宜和這個時候站了出來,拉著宜若的手腕輕聲安撫:“二姐何必動怒呢,九妹性子本就如此,想來剛剛也是因為你的質問她有些害怕。”
“你給我讓開!”
宜若甩開她的手,深知平日裏這宜和與宜光是蛇鼠一窩,這個時候她又出來充什麼好人。
她費盡心思進鹿蜀學堂讀書,又為這考核苦苦準備許久,最後不但為她人做嫁衣,還在傅疏麵前鬧了這樣的笑話,她如何能接受!
與其讓她在這裏丟人,還不如趕快回宮。
“回宮!”
言罷,她就提著裙擺同貼身宮女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直接把其他人晾在原地。
“既然二殿下不在,那下午的文試就作罷吧。”傅疏揮手,瞧著事態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也隻能暫停考核。
反正也是走個過場,又何必認真。
如今宜若在他這裏受了委屈離開,他還不知如何同陛下交差呢。
聽著考核暫停,宜光那雙含淚的眼眸這才有所動容,一絲狡黠從中劃過。
若考核暫停,她今日倒是有機會外出查案了。
等她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她倒是要看看,這宜若還能否像現在這般囂張。
她匆忙抬頭,鎖住了謝遷的身影,一會可不能讓他偷偷留了。
倒是站在遠處的陸淮之,一眼便認出了宜光是那日在惜春樓同他們說話的女子。
隨即他激動的碰了碰謝遷的胳膊,皺了眼眉:“你這舊友,竟然是九殿下?”
謝遷這小子嘴是真夠嚴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