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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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睜開眼睛。

昨夜一夜無眠。

爹娘房裏的燈也亮了一夜。

這時，門被敲響了。

“起來了就去廚房。”

爹的聲音冷漠無比，再無平日裏的溫和。

甚至比昨天更甚。

是福是禍，都躲不過，我答應了一聲。

隔了一夜，再次看到娘，我大吃一驚。

不過一夜光景，娘的頭發花白了一小半。

細膩白嫩的皮膚不再光滑，整個人像是老了幾歲。

“娘，你這是怎麼了？”

我挨近娘，握著她的手，有些粗糙。

這可是精心養護的手，娘總是往上麵塗一層香膏。溫潤的香膏塗抹開來，被皮膚吸收，白得發光。

娘動了動手指，反握住我得手，撫摸著我的手背，似乎是再對我說話，又似乎是喃喃自語。

“真好啊，畫兒，你的皮膚真好。”

我後背一涼。

爹在旁看著，不耐煩地催促我快走。

“去廚房，今天教你一個秘方。”

秘方！

聽到這兩個字，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遲疑著想拖延時間，卻被娘推了一把。

“去吧，好好學。”

昨天還有些反對的娘，今天揚起熟悉的笑容，催促我前去。

爹在前麵等著，娘在身後推我，我無路可逃。

我猜不透他們的意思。

把秘方公開給我，是想讓我繼承這份罪惡。

還是想殺我滅口。

小風爐火燒得旺旺的，撲騰著熱氣，奇異的香氣滿溢四周。

隻是我知道了這裏的真相，隻有陣陣作嘔。

爹站在灶台旁，指示我去拿長勺。

“你以前不是一直想知道秘方嗎？今天我就告訴你。”

爹掀開鍋蓋，讓我上前。

我進退兩難。

爹突然笑了，隻是那笑容看起來詭異。

“畫兒，你看到了？昨晚你在廚房，是不是打開了湯鍋？”

他大笑起來。

“你看到了！你看到了！”

我把長勺抵在胸前，緊張地盯著他。

爹突然又止住了笑，神色複雜。

“這是你的命，畫兒。我們莫家就是這樣的命，你認命吧。”

我聽不懂。

爹娘之前說讓我嫁人是我的命，如今又說什麼別的命運。

“爹，你還記得王小胡嗎？”

被拆穿了，我再裝無知也沒用。

但我真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小胡常來搗亂，但你不是說他也可憐，不要跟他計較。”

你真的做到了嗎？

“他為什麼會突然失蹤，人人都說他跟朋友走了，可平時那些朋友都在，他到底是跟誰走了？”

爹冷笑。

”那是他的事，與我何幹？“

”我一心煮湯開店，偏偏有人不讓我平靜。“

“人人都覬覦我的秘方，這就是我的秘方。”

這話細思極恐。

這個小鎮還算平安，但一年兩年，還是會有人意外死亡，或是莫名消失。

難道......

“三年前，鄰村有個小姑娘上山采藥，失蹤在山裏，也是你做的嗎？”

我控製不住地渾身發抖。

原以為是慈愛父母，居然是殺人的惡鬼，我的家，是惡鬼的巢穴。

爹承認了。

“不隻是三年前，五年前在撈魚在河裏失蹤的小子，六年前，七年前，更久之前，都是我做的。”

“我的秘方是宮廷裏傳下來的，他們是為了我的廚藝而死的，值得。”

我不可置信，爹居然能理所當然地說出這種話。

“你瘋了。”

爹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的樣子。

“瘋了？瘋了好！你也要學，你也要瘋！”

我摸向手邊的碟子，向他砸去，有什麼砸什麼，頃刻間廚房一片狼藉。

“我不會學的，你這個瘋子！”

我大聲地叫喊，必須快點逃跑。

先逃出去，再想辦法。

還沒等我轉身，爹的臉色變了變。

我後腦劇痛，被什麼東西猛敲了一棍。

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

倒下去之前，我看到娘手裏拿著擀麵杖。

蹲下來摸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