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的喪禮上,我整個人麵色慘白,魂不守舍。
整日整日的做著噩夢。
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想起的就是全家橫死在大雨中的場麵。
血水順著地麵緩緩流淌在我身前。
格外紅豔的新娘衣裝被染得更深了一些。
他們的手腳異常冰涼,向來紅潤的臉上也失去了光澤......
這明明是我的婚宴,本來是我一生中最幸福難忘的一天。
我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捉弄我。
讓我在這天,失去了所有親人。
好在,這些日子賀季衡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今天也不例外。
他正接待著來來往往的各位賓客,忙前忙後的操辦著喪禮的整個流程。
幾天幾夜都沒合眼。
看到我情緒有些不對,一句溫柔的話語在我身邊響起:
「嬌嬌,怎麼了?還是走不出來?」
看著賀季賀那格外有力量的肩膀,我強壓住心中的疼痛,打起精神朝她擠出了一絲笑容。
「沒事,這些天你辛苦了。」
「多虧你了,要不是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麵對。」
賀季衡低下身來,眉目堅毅的透出亮光。
行為舉止挑不出一丁點兒毛病。
當時我真傻,真的。
誰能想到一向和我情投意合,恩愛有加的賀季衡,那張愚弄眾人的麵具之下,居然隱藏著這麼恐怖的一麵。
等到天色漸晚,賀季衡送走了諸位賓客。
夜晚的靈堂前寒風陣陣。
但我還是沒敢合眼,絲毫察覺不到冷意。
親眼看到全家慘死街頭,我的心比風更冷。
雖然我一再強調,讓他早些休息。
畢竟這些天喪事都是賀季衡在操持。
我知道,他一定身心俱疲。
可是賀季衡卻堅持陪著我守夜。
我真的很感激他,能在我最無助,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一直默默守在我的身旁。
我的淚水決堤而出。
緊緊鑽進她賀季衡的懷裏,大聲痛哭。
卻不想,賀季衡忽然趴在我的耳邊。
嘴角帶著一種奸計得逞的扭曲。
他的聲音無比刺骨,悄然傳出:
「沈天嬌,怎麼樣?這種失去重要之人的感覺,你覺得如何?」
我愣了一下,隨後一把推開。
從賀季衡的懷裏掙脫而出。
這一刻,我驚訝的發現認識十幾年的竹馬露出了一副滲人的麵容,變得我幾乎都無法認出。
我像聽見了什麼詭異故事一樣,還有些不太明白。
「季衡,你怎麼了?」
看著我還蒙在鼓裏,毫不知情的蠢樣。
賀季衡的笑容愈加肆意起來。
他不再掩飾,露出陰狠的表情。
「哈哈哈,沈天嬌,看在你死到臨頭的份兒上,我就讓你個明白。」
「你以為,為什麼婚宴當天,你沈家一門十四口暴斃身亡?」
我猛然抬頭,無比憤怒的看著他。
「你!是你!可為什麼......」
「幼妹她才五歲,最是和你要好,你居然連她也下得去毒手?」
我不明白,自從賀季衡被我爹娘從外麵撿回來那一天,就始終把他視如己出。
供他衣食住行,讀書科舉。
怎麼到頭來,居然會落得這種下場?
我迷茫,我震驚,不過更多的是憎恨與怒火。
賀季衡忽然有些猙獰,他惡狠狠的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沈天嬌,別裝了,你累不累啊!」
「當初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和月兒也不會被拆散。」
「你沈家對我恩重如山是不錯,但這樣就能隨便操控我的人生嗎?」
月兒,提起這個名字,我有些疑惑,這不是我沈家的一個丫鬟嗎?
她和賀季衡有什麼關係?
可來不及多想,賀季衡已經抽出了利劍,劍光寒冷,在月光下發出蹭的響動。
「今天是個好日子。」
「在你沈家的靈位前,我就送你下去團聚。」
「沈家愛女思念過度,含恨而終......」
「這個結果,聽上去是不是很讓人感動?」
這一刻,我心如死灰。
想到曾經和賀季衡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甜蜜瞬間。
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一陣惡心反胃。
原來,這個我即將托付終身的男人,那個記憶中永遠笑顏如花的季衡哥哥。
不僅僅殺了我沈家十四口人命。
他甚至連我的死法都已經盤算清楚。
連借理由都找的這麼......無懈可擊。
「賀季衡!你不得好死!」
劍光閃爍在眼前,任憑我如何大喊大叫,漆黑的靈堂裏隻有不斷灌進來的冷風。
除此之外,再無別人。
看著我這幅有些狼狽的麵孔,賀季衡笑得更加大聲。
他的眼眸裏分明透露出的是純粹的恨意。
「沈天嬌,就這麼一劍把你殺了,還是我念在你們沈家對我這麼多年的恩情份上。」
「不然 ,我一定會好好折磨你。」
他的眸子陡然一沉,劍刃揮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