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找上門

做完這一切以後，我才看了一眼正在專心致誌吃著土豆卻時不時看我一眼的二人。

他們看見我的目光以後，立馬興衝衝地跑到我的麵前，“姐姐，我們可以去嬸嬸家吃飯了吧？”

“你們去吧，我又沒攔著你們。”說罷，我撿了背簍獨自上山。

早春時節，萬物剛剛複蘇，山上也沒有什麼東西。

我上山隻是為了躲避開那個讓我感到窒息的環境。

“大花，山上這個時候沒有東西，趕緊下山吧！”放羊的大叔往我手裏塞了兩張餅子，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捧著餅子，看著大叔的身影遠去，終於忍不住把餅子放進嘴裏細細地品味。

糧食的味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身體對於白麵的渴望，已經戰勝了我的理智，兩張餅子三下五除二地就進了肚子裏，就連掉在地上的渣子我也沒有放過。

等我終於在山上消磨了足夠的時間回到破爛不堪的家中時，天剛剛擦黑，因為沒有什麼娛樂，弟弟妹妹早已躺在了各自的床上。

而我的被褥，還在屋外盡情地隨風飄揚。

我什麼也沒說，沉默地鋪好床，隨著最後一絲光亮的消失，屋內徹底地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因為沒有錢交電費，家裏照明用的燈早就亮不起來了。

“姐姐，我害怕。”三張破舊的木頭床擺在一起，弟弟妹妹熟練地抱著被子，爬上了我的床。

床窄窄的，對於三個孩子來說也完全不夠，每逢這時，我都是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給他們留出足夠的空間。

因為害怕他們半夜醒來害怕，他們睡著後我也不敢離開，隻能和他們繼續擠在這張床上。

但這一次，當熟悉的呼嚕聲響起後，我起身上了旁邊的另一張床。

第二天一大早，我來到嬸嬸家，背著背簍趕著豬去山上吃草，下山時我還打了滿滿一背簍的豬草。大大的背簍壓得我肩膀都快抬不起來了！麻繩隔著衣服在我的肩膀上勒出一道血痕。

嬸嬸留我在她家吃了一頓午飯，簡單的白米飯和青菜在我吃來是難得的美味。

隻是，嬸嬸也不是做慈善的，在看到弟弟妹妹找來以後，頭也不抬地把我趕走。

弟弟妹妹整天饑一頓飽一頓的，吃起飯來就像餓死鬼托生一樣，完全比得上一個大人的飯量。

我把碗底的最後一小口米飯扒拉進嘴裏，然後離開。

弟弟妹妹站在飯桌前，嘴巴裏的口水都要流了出來，可是嬸嬸飛速地吃完飯，就把桌子收拾了起來，他們也隻能依依不舍地離開。

“姐姐是個壞姐姐，隻管自己填飽肚子，不管我和弟弟的死活。”妹妹走在我的身後，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忿忿不平地抱怨。

弟弟倒還算是有腦子，可憐兮兮地走到我麵前，一手拽著我的衣袖，一手捂在肚子上，“姐姐，我餓。”

“我也餓。”我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

晚上，我給自己在鍋裏煮了幾個土豆，肚子的饑餓感終於沒有那麼強烈了！

弟弟和妹妹因為肚子裏的饑餓一整晚都在哼唧哼唧的。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們隻是兩個無辜的孩子，我這樣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可我的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你難道還想像上一世一樣，苦兮兮的生活一輩子都望不到頭。

我搖了搖頭，不，這一輩子我要為自己而活。

又過了幾天，弟弟妹妹見我真的不再管他們之後，開始為了填飽肚子不擇手段。

東家偷點，西家摸點。起初，村民們還對我們姐弟三人心有憐惜，但長時間下來，那一丁點感情在現實的磨滅之下，最終什麼也不剩。

“大花，小二小三整天在外麵偷東西，你個當姐的怎麼也不管？”

“就是，我剛給我們家寶慶買的麵包，還沒出門就被你們家小二搶去了。”鄰居大嬸也在一旁幫腔。

“一次兩次的，我們都忍了，但你們不能拿我們大家當冤大頭。”

“還有我們家的，那麼大一個雞腿，剛出鍋，老三也不知道從哪裏溜出來的，抓著就跑。”

“還有我們家的雞蛋每天都少，我還以為是被黃鼠狼偷走了，原來是你們家這兩個賊。加起來也得三四十個雞蛋了。大花，你說說怎麼賠吧！”村裏有名的潑婦叉腰堵在門口。

“大花，你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村裏可不養賊，不然我們這個村裏你們呆不下去了！”

“別不是兩個小的做賊，是你這個老大指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