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投無路

“二妹，銀行的貸款已經逾期了，你能不能抓緊時間還上？”我的語氣很是卑微，手中的手機也早已摔得破爛不堪，而我卻無力更換。

“好，我知道了，回頭再說啊！”二妹敷衍地說完就想要掛斷電話。

“不能在等回頭了，銀行馬上就要起訴我了！”我搶在她掛電話之前著急的說道。

“他要起訴就起訴啊！反正我也不損失什麼。”二妹無賴一般的話讓我感到一陣無力。

我閉眼躺下一串淚珠，聲音哽咽地說道：“算姐求你了，不要讓姐這麼難堪！”

“等我周轉兩天再說吧！”

“當初我給你從銀行裏貸款，可是一句也沒有多說，如今我求你還款怎麼就這麼難？難道一手把你帶大的姐姐，比不上那十萬塊錢？”

我百思不得其解，怎麼也不相信一直跟在我屁股身後的小丫頭，奶聲奶氣地叫著“姐姐”的小丫頭，現如今會變成這般模樣。

電話那頭停頓了 片刻，就在我滿心期待地等待著她的答複時，她接下來的話就像是一桶冰水從我的頭上澆下，徹底地熄滅了我內心那僅存的一點期待。

“姐，你是不知道現如今的世道，感情哪有錢重要啊！當然，我不是說你。這個錢我會還的，你且再等我些日子。”

說罷，她便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我不死心地又給三弟打去電話，可電話一直沒有接通。

我無奈隻能去他工作的地方找他。

出門時，我穿上了自己唯一的一件厚外套，雖然它也抵擋不住屋外零下十幾度的嚴寒。

走出家門後，我看著地上潔白的雪，再看了看腳上已經臟的洗不幹淨的棉鞋，還是掉頭回去穿上了相對來說還算體麵一些的單鞋。

三弟現如今在一家小學教書，我不想讓他因為我的穿著而感到丟人。

我連學校的大門都沒有進去，就被保安攔在了門口。

“我找張家偉，他教三年級一班，我是他大姐。”門衛聽後，看見我漏在外麵的手指凍得通紅，睫毛上掛滿了雪花，忙不迭地招呼我進保安室取暖。

四四方方的空間裏，燃燒著一個旺旺的火爐，暖意讓我凍傷的手指和耳朵泛起一陣陣癢意。

我看著保安大哥輕鬆地撥通了我一直沒有打通的電話，我不自然地蜷縮起手指，此刻我的心情就像屋外呼嘯的大雪一樣，忽上忽下。

“坐一會兒，張老師一會兒就過來了！”

我拘謹地坐在火爐旁邊的椅子上，聞言隻是訥訥地向保安道了聲謝。

“大哥，謝謝你啊！”三弟陰沉著臉走進來，隻是在麵對保安大哥時露出了一絲笑臉，隨後便拽著我離開了溫暖的小屋。

習慣了溫暖以後，屋外的嚴寒似乎也變得難以忍受。

沒等我開口，弟弟就責備地說道：“你怎麼來學校找我了？”

我收回自己想要拉住他的手，低聲下氣地解釋：“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

“說吧，找我什麼事情？”一陣風吹來，三弟終於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重新給自己戴上帽子。他手部的皮膚看上去完好無損，一看就沒有被凍傷，跟我的手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你能不能把我先前給你的錢還給我？銀行裏的貸款已經逾期了，如果還不上他們就要起訴我。”

“你是給二姐貸的款，二姐怎麼說？”三弟語氣不自然地提起二妹，眼神也有些逃避，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但我還仍然對他抱有期待。

“你二姐說要周轉一下，我之後有錢了會給你的。”給三弟的五萬塊錢是我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是他說要結婚了，如果不買房子，女方家裏不會同意，我這才把自己僅有的存款都拿給了他。

“我已經看好了房子，明天就要付定金了，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吧！”三弟說完，低著頭匆匆離開。彷佛我是來向他借錢一樣，而不是向他要回我的存款。

一手帶大的弟弟妹妹竟然是這個樣子，我精神恍惚地走在路上，一輛大貨車駛來，等他發現我時已經來不及了。

我在空中轉了幾圈後，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五臟六腑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刻噴出了體外。

大貨車司機跌跌撞撞地朝我跑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慌。

我趕在他開口之前搶先說道：“把手機拿出來，打開錄像。”

男人雖然不解，但還是聽話照做。

“我死後你隻需賠償我十萬元，用來還銀行給我的貸款，其餘的多一分補償我也不要。”說完，我這才笑著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