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田宇!你再說一遍!你和溫家的婚事到底怎麼樣了…”
田建業的雙眸中摻雜著不解、憤怒、失望等多種情緒。
整個人都有些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
“我說了啊,黃了!”
田宇看著宛若瘋癲的二叔,故作無辜地攤了攤手,心裏甚至還有些開心。
如果說你把田建業的情緒波動,當成是叔叔對侄子的關心愛護,那就大錯特錯了。
很多父母都更偏愛小兒子。
田解放和鄧秀紅也不例外。
田建業從小到大,一直是享受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待遇。
即便是成家立業之後,二老也沒少明裏暗裏支援田建業。
這也讓田建業養成了好逸惡勞,好吃懶做的壞習慣。
這些年,田建業從來就沒有正兒八經上過一天班。
他反倒是以做生意,搞投資等各種理由,騙光了父母多年的積蓄。
榨幹父母後,田建業也沒少變著花樣,蠱惑父母找大哥大嫂一家救濟自己。
而田建業之所以聽說田宇和溫馨的感情告吹,表現得如此激動。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溫家答應過田宇。
等兩家和親後,會在自家啤酒廠給田建業安排一份事少錢多離家近的工作。
眼下,田宇要是不跟溫馨結婚。
那他田建業即將到手的工作不就沒了嗎?
所以,田建業才表現得比田宇這個當事者更加激動…
“田宇,這婚姻大事可不能兒戲!你必須得慎重考慮啊!”
二叔母趙鳳蓉一聽到丈夫的工作沒了著落,也是急忙勸了一句。
田宇撇了撇嘴道:“對啊,我就是因為經過了慎重考慮,所以才決定這婚不結了啊!”
都說魚找魚,蝦找蝦,青蛙去找癩蛤蟆。
在前世,田建業趙鳳蓉兩口子當初在啤酒廠工作,可沒給田宇找麻煩。
毫不誇張地說,溫家人在婚後對田宇百般鄙夷。
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田建業兩口子在啤酒廠裏惹是生非,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
所以田宇對自己這便宜二叔和二叔母,壓根就沒有一絲好感。
“那怎麼行!”
田建業用著說教的口氣道:“溫馨那姑娘各方麵條件都不錯,你找了她,最少能少走四十年彎路!”
“二叔,你說得溫馨這麼好,那你趕緊離了婚去找她唄!”
田宇故意調侃道:“雖然二叔跟二叔母在一塊兒委屈了二十年,但至少現在及時止損,二叔你還能少走二十年彎路啊!”
“二叔,你聽我一句勸,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胡鬧!”
原本坐在主位上一聲不吭的爺爺田解放,聽到這話兒也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了。
“田宇,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宇,你還有沒有一點晚輩的樣子!”
“......”
隨著田解放的一聲嗬斥,奶奶鄧秀紅以及趙鳳蓉等人也是紛紛出言。
而田宇則是雙手插兜,完全沒把眾人當成對手…
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見田宇宛若茅坑裏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完全不理會自己。
鄧秀紅主動朝田建軍問道:“建軍,你說一說吧,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田父田建軍作為家中長子,性格本就老實本分,一向對母親言聽計從。
眼下見母親詢問,他也沒多猶豫,很快就將飯店裏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描述了一遍。
“是這樣的,我們在飯店裏協商的時候,溫馨的母親又提出了索要下車費,五金......”
誰知聽完兒子的講述後,鄧秀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田宇,就因為這麼點事兒,你們這婚就不結了?”
鄧秀紅冷著臉看向田宇質問道:“咱家六萬八的彩禮都湊齊了,還在乎再多幾萬塊錢嗎?”
“你要是娶了溫馨,那以人家的條件,她家的陪嫁能少嗎?”
“再說了,人家娘家都許諾過了,隻要你們結婚,你二叔就可以去啤酒廠上班了!”
“你就不能把格局放大一點嗎?”
前世,溫家確實陪嫁了不少東西。
但事實上,田宇一家拿到手的就隻有沉甸甸的債務!
至於其他的各種好處,都被奶奶鄧秀紅以各種手段拿走,送給了二叔田建業。
“我結不結婚,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
回憶往事,田宇麵對奶奶的指責與質問,毫不猶豫地就把話頂了回去。
要是換作以往,田宇用這種口氣與奶奶鄧秀紅說話。
田建軍恐怕早都已經召喚出“七匹狼”,喚醒沉睡的父愛了。
但在此時此刻,田建軍卻罕見地選擇了保持沉默。
至於劉月娥,自然不可能會指責自家孩子,反倒是在心裏還給兒子點了個大大的讚。
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因為田解放與鄧秀紅對田建業的偏愛。
已經讓兩代人原本濃厚的血脈之情,變得無比稀薄了。
鄧秀紅見田父田母無動於衷,臉色也變得更難看了。
她板著一張臉朝田宇問道:“你的意思是,溫馨你是絕對不可能娶了?”
“沒錯!”田宇非常幹脆地點了點頭。
“好好好!”鄧秀紅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略作停頓後又說道:“那既然你這婚結不成了,就把之前找我們借的彩禮錢還回來吧!”
田建業也跟著說道:“還有我!我也借了你們三千!”
當初為了湊夠六萬八的彩禮,手頭拮據的田父田母確實找鄧秀紅借了五千塊錢。
不過事實上,這些錢其實也是之前田建軍拿給她的。
畢竟田解放鄧秀紅兩口子一個月退休金,加起來才不過五六百。
他們常常還要救濟小兒子,要是沒有田建軍夫婦的支援,兜裏自然比臉還幹淨。
而田建業則是聽說溫家能給自己安排工作,也不知道從哪湊了三千塊錢交給田建軍。
前世,就因為田建業掏了這三千塊錢,後來田宇付出的代價,起碼上百倍不止!
現在結婚的事兒黃了,工作也沒了,田建業也是第一時間開口要錢還錢了。
對此,田宇並不想與他們多作糾纏。
於是乎,他很幹脆地點了點頭道:“行,這些錢,我保證很快就還給你們!”
“很快是多快啊?”
田建業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吃相,有多難看。
他直言道:“我這錢也是找人借的,利息錢,你們家是不是也得給我啊!”
“對啊!”二叔母趙鳳蓉也是跟著附和道:“幫你們借的錢,利息錢也該你們家掏!”
“唰!”
田宇聞言,猛然扭頭看向田建業夫婦,冷冷地問道:“你們找我家要利息?”
“......對啊!”
田建業也不知為何與自家侄子一對視,沒來由地就覺得有些哆嗦。
田建業感覺自己此刻麵對的,並不是那個性格軟弱的侄子。
而是某位氣場極為強大的大人物…
不過一想到三千塊錢所需要支付的利息,也不是什麼小數目。
他還是硬著頭皮回了一句。
鄧秀紅也幫著小兒子說道:“建軍,這利息,沒理由讓建業幫你們......”
“二叔,你如果要談利息,那我就得跟你好好聊聊了!”
還沒等奶奶把話說完,田宇便表情嚴肅地朝田建業問道:“當初田啟考上大學,交學費的時候,是不是我家出的錢?”
田啟是田建業夫婦的兒子,目前同樣就讀於湘中大學。
以田建業夫婦好逸惡勞的性格,自然掏不出學費。
還是田宇一家幫忙湊的錢,才讓田啟走進了大學校門。
“是......”田建業低聲應道。
“田啟每次生活費少了,是不是我打給他的?”
“是......”田建業的聲音更低了。
“那你們欠的錢,我家人找你要過嗎?”
田宇語速極快地問道:“你們需要錢的時候,我家人找你要過利息嗎?”
“......”田建業哪怕臉皮再厚,這會兒也啞口無言了。
“我說了這錢是我借的,很快我就會還。至於其他的鬼主意,我勸你們少打,誰都不是傻子!”田宇話語鏗鏘有力。
鄧秀紅很不高興地問道:“田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奶奶!”
田宇再次打斷,語氣很認真地問道:“二叔是您的兒子,田啟是您的孫子。那我和我爸,就不是您的兒子,您的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