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淡。
宮牆之內,兩個小太監如同兩隻脫韁的野狗,懷抱著東西一路飛奔到玉楓宮門前。
“張大哥,窗紙和漿糊您先拿進去,玉楓宮的鑰匙在劉公公手裏,我們明天討來鑰匙,親自幫您!”
率先趕回來的小太監將一大捆窗紙塞進小窗,又地上盛滿漿糊的小桶,氣喘籲籲的說道。
“這個倒不必,我把窗紙扔到院子裏,通知各屋自己拿回去糊窗就好!”
張君義想到冷宮之內不隻是自己與青荷,所有同命主仆都睡在一起取暖。
雖說沒人在意,但傳出去也是犯了皇家忌諱,所以還是不要讓外人進玉楓宮為好。
另一個小太監恰好趕了回來,將一隻布包和筆墨紙硯一並遞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張大哥,這些是現成的衣裙,您快去將圖樣弄來,我已經打點了針工局的人,留下了兩個手藝最好的繡娘,隻要有樣式圖紙,連夜就能將衣物趕製出來!”
“行,那你們稍等片刻!”
張君義見二人如此賣力,笑著點了點頭,拎起大包小裹便回到青荷房中。
李青荷見張君義帶回的東西比昨天還多,不禁歎道:“君哥,你......你去打劫了?”
“打劫皇城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我可不敢!”
張君義搖了搖頭,將食盒放在床邊,叮囑道:“這都是門口那倆傻子送的,左邊的裝著酒菜,右邊的是些能存放的糕點,你先收好!還有些窗紙和漿糊,我去分發給各屋!”
李青荷聞言,不禁擔憂道:“漿糊?現在大家都吃不飽,若是看到漿糊肯定都搶著喝進肚子,誰還會拿去糊窗?”
張君義一想也是,不禁撓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那可如何是好呢?”
之所以要給整個玉楓宮糊上窗紙,就是為了預防門口那倆二貨知道自己住在青荷屋裏,反倒拿青荷威脅自己。
要是不能一次將所有窗子糊上,張君義也不放心隻糊自家窗戶。
李青荷見情郎為難,有些不舍的看向裝著點心的食盒,輕聲問道:“君哥,外麵的人是不是每天都會給我們送點心?”
“每天倒不至於,不過假賬一旦做起來,他們肯定會時常換著花樣來獻殷勤!”張君義說道。
李青荷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就先將這些點心悄悄分發到各屋門前,等到他們都吃飽了,害怕的就是夜間冷風了,到時再將窗紙漿糊拿出來,大家肯定會爭先恐後的糊上!”
“這倒是個辦法,就是可惜了這些糕點!”
張君義點頭歎道,提起食盒便要出門。
李青荷卻主動請纓道:“君哥忙了一天,分發點心的小事,就讓我來做吧!”
張君義本不想勞累青荷,但一想到自己還要畫圖紙,便指著床頭的包裹說道:“那你換上冬季衣裙再出去,別凍著自己!”
李青荷解開包裹,看著嶄新的衣裙,頗為感動的望向張君義。
裏麵全是女人衣物,可沒一件男人能穿的,足以說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叫人如何能不感動!
“君哥,你真好!”
李青荷披上一件外袍,起身在張君義的臉頰送上輕吻,然後便提著食盒飛快跑出房門。
張君義輕撫暗香殘留的臉龐,笑著抽出木桌,將文房四寶鋪好,憑借著現代人的見多識廣,設計起心儀的樣式來。
不多時,張君義回到玉楓宮正門,看著凍的瑟瑟發抖的二人,將圖紙遞了出去,說道:“說好的錢貨兩清,可是這定製的小衣明早才能送來,你們說如何是好啊?”
“這......”
兩名小太監頓時麵露難色。
雖說銀子遞到了針工局,可也不能催的太緊。
但劉公公那,怕是今晚都動不了,若是沒有應對之策,他們怕是也活不到明天。
張君義微微一笑,大方說道:“也罷,那我就先給你們支一招,明天你們將東西送來,我再告訴你們第二招!”
兩人聞言大喜,連忙千恩萬謝道:“多謝張大哥,多謝張大哥!”
“你們兩個聽好,尚膳監下轄的部門,除了禦膳房還有負責皇室宴會的鴻臚寺,以及蓄養牲畜的牛羊房,這皇帝的飲食消耗,能做的文章就大了去了,即便有些許超支也沒人敢說什麼,畢竟內官監也不敢去查皇帝的賬,若是作為預付款的窟窿著急填上,大可先挪到皇帝名下,等到合適的機會再用別的賬目填平!”
張君義輕描淡寫間,便又為二人找到了一堵全新的牆。
二人連忙用心記下,還不忘好奇問道:“那什麼是合適的時機呢?”
“自然是你們將衣物送來的時候啊!”
張君義指了指二人手中的圖紙,笑著提醒道。
“哦,對對對!”
兩人鬆了一口氣,低頭端詳手中圖紙,想著明天一早就能得到新的解決之法,一份功勞變成兩份,倒也不失為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