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瑜薇剛帶著保溫桶走進祁見深的辦公室,就聞到濃鬱的煙味。
她嗆得一陣痛咳,抬頭就看見祁見深坐在落地窗前,一支接一支抽著煙。
她頓時皺起了眉,看著那張俊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大步上前拿過他手裏的煙。
“你前天才做完手術,抽煙不利於身體恢複,怎麼能這麼折騰自己呢?”
祁見深轉頭看向她,眼底一片死寂和冷意。
結婚三年,薑瑜薇早習慣了他這樣冷漠的態度,卻還是覺得心臟有些發疼。
她愛了他整整十三年,才如願以償嫁給他。
但他會娶她,是被家人逼的。
祁家就他一個獨子,可他卻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和凝血障礙,國內能夠有把握為他進行換心手術的,隻有她一個醫生。
而祁家跟薑家本來就有婚約,為了讓她更認真的對待手術,祁家便訂下了她做兒媳。
她本就暗戀她,毫不猶豫答應,嫁進來才發現他跟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對她卻沒有一點男女之情。
哪怕這三年她對他百般討好,他也從來都是冷漠以待,她為了給她找供體,將身邊能用的關係求了個遍,他就這麼糟蹋麼......
她忍著心裏那股酸意,擠出一絲笑臉,將手中的保溫桶擰開捧過去:“今天給你熬了黑魚湯,你嘗嘗看?我先給你盛一碗出來放涼。”
祁見深忽然扯起了唇,弧度冰冷:“你就這麼愛我?”
薑瑜薇一愣,下一秒,她手中的保溫桶被打翻在地。
滾燙的湯汁將她的手燙得通紅,而後,祁見深伸手死死掐住了她脖頸。
那雙漆黑的眸子冷得像是淬了冰,手背青筋猙獰。
“為了給我治病,你連自家的親妹妹都忍心害死?”
“苑苑那麼信任你,你怎麼下得了手!”
“你這個殺人凶手,這些天怎麼還能在我麵前演得這樣若無其事!”
薑瑜薇隻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炸開。
他在說什麼?妹妹......被她害死了?
可是苑苑明明說要跟朋友出去玩,還是她親自送到了對方家門口!
想到小丫頭似乎真有兩三天沒聯係她,她顫抖著手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冰冷的電子音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薑瑜薇周身冰冷,伸手攥住祁見深衣角:“怎麼可能?苑苑怎麼了?你在騙我對不對?她怎麼會死呢?”
明明苑苑走的時候都還安慰她不要為祁見深的心臟病太操勞,說回來的時候會給她帶禮物,怎麼可能......
“事到如今,你還要演戲?薑瑜薇,我真是小瞧了你!”
他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攥著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為了這顆心臟,你害死了苑苑,怎麼還敢在她去世後假惺惺演戲?”
薑瑜薇眸子一顫,心臟似乎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揪緊,疼得她喘不過氣。
妹妹死了......
而她深愛的丈夫,覺得她害死了妹妹!
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來,跟她額角的血混在一起,薑瑜薇蜷縮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
她隻能無助的喃喃自語:“苑苑不會死的,讓我去見苑苑......”
“那麼,我送你下地獄見她,給她賠罪?”
祁見深俯身扯住她頭發,眼中寒意更加凜冽,從抽屜裏拿出一隻裝在證物袋中、沾滿鮮血的手機抵到她麵前。
一段含糊不清的錄音從聽筒傳來。
“姐姐,我好痛......我,我可能要死了......”
“我知道姐姐為了見深哥哥的病很操心,姐姐上次說我的心臟跟見深哥哥能夠配型。那,如,如果苑苑死了,心臟給了見深哥哥,姐姐就可以跟見深哥哥一直在一起......”
“有見深哥哥陪姐姐,苑苑也放心了,姐姐要好好生活,姐姐那麼厲害,苑苑也隻有這個......是可以給姐姐的了。”
“見深哥哥要好好對姐姐......苑苑,會,會一直在天上看......”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細弱的聲音戛然而止。
薑瑜薇看著屏幕,渾身顫抖。
那是一段語音信息裏的通話錄音,是打給她的電話。
可是那個時候她在給祁見深做手術沒有接聽,事後又忙著照顧祁見深,居然忘了回撥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濃重的愧疚湧上,幾乎讓薑瑜薇覺得窒息。
“祁見深,你相信我......”
她攥著祁見深的褲腳仰頭看他,聲音淒切:“你的供體不是苑苑,求求你了,讓我看一眼苑苑,我要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出的事!”
祁見深冷眼看著她,欺身掐住了她的下頜。
“不是你?”
“那我心臟的捐獻者是誰?我手術前一天,你開車帶著苑苑出去,是做了什麼?”